所有刚刚气势昂扬,说要掀翻北寇老巢的将领们,瞬间蔫了。
而夏之行却是在下面暗暗拍了一下拳头,又急又气。
别人看不出,他从小盯着江屿长大,又怎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这是早跟萧向翎安排好了,一唱一和,就等着一群傻子往坑里跳呢!
江屿却又开了口,将这“机会”揽回了自己这边。
“儿臣以为,北疆多年难定,表面的愿意固是北寇强悍,我军不适应北方酷寒,但根本的原因,却是民心不安:我们的百姓不相信我们的镇边大军能与北寇抗衡,也不信形势紧迫之时,我们真能分出军力来为他们解困。”
“但若皇子率军出征,便可稳军心,安民意。”
这话乃是多少人敢想不敢说之言,如今被江屿明晃晃地摆在大殿中,众人竟是有几分惶然。
连萧向翎也抬眼向那白色背影望去,眸色深暗,古井无波。
这下众人都看出江屿是动了真格,神情肃穆不似玩闹,竟也认真思索起此举的可能性来。
僵持不下之时,却有另一身影从旁迈入大殿中,步伐不疾不徐,举手投足间又泛着些儒雅之意。
竟是太子殿下。
太子的目光在江屿身上滑过,而后者也感应到了一般抬眼与他对视。只是擦肩一瞬,外人压根注意不到,但江屿却立刻从那目光中读懂了太子的意思。
有一丝劝阻,似是有些悲哀,更多的却仍是和善。
一如既往地温和笑着。
江屿的心却不自觉一-颤。
“父皇,还是儿臣去吧。”
他连请缨的语气都与他人不同,不是慷慨陈词,不是马革裹尸的辉煌,而只是一句“还是我去吧”。
但他可是储君。
皇上身体状况不稳之时,储君怎能远行征战,此乃大忌。
太子像是早就想到众人会反对一般,立刻继续说道。
“七弟所言极是,皇子出征确为上佳。其一,身为太子,身先士卒,平定寇乱乃是儿臣份内之事。其二,身为兄长,理应做好表率,替晚辈出征。其三,儿臣虽为储君,但父皇龙体甚-安,可与天同寿,大可无需忧心日后之事。”
此言甚对。
除了第三点,都对极了。
这就是刚刚那对视中,他没说出口的话。
也是一个兄长对于晚辈,用行动表达出的最切实的偏爱。
你若是要去,我便替你。
江屿刚想拦,却有另一声音开口。
江屿记得他,那人是江驰滨的门客,在宫宴上还说出过“衣服还是要配美人”这等轻慢的话来。
“陛下,臣曾为二殿下府上门客,而今心念旧恩,固有一事相求。”
“二殿下曾不慎动了歹心,行了不义之事,但他心肠却并不坏,一直愧疚难当,想找机会将功赎罪。”
预感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江屿皱了皱眉。
果不其然。
“此凶险之事,不如交予二殿下率兵。既能将功折罪,又能安定外乱,微臣以为——是合适之举。”
第25章
若杨一案已过去近十七年,当初人证早已无法寻觅,主掌此案的丞相已薨,无法追责。
唯一留下的,只有当时皇帝并未过目的物证——若杨通敌的书信,而上面并没有绘制梅花。
皇上直接下令为若杨正名追封,牌位破格立于祠堂,以贵妃之礼下葬供奉。
另封江屿为魏王。
若杨追封当天,夏之行摆酒来庆祝,江屿寝宫中却没有他的影子。
顾渊说,“殿下一早就去了祠堂。”
夏之行提着两壶酒,从早上等到傍晚,江屿没来,反倒把萧向翎等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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