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也不恼,耸肩“哦”了声。
??两人站在原地,谁都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大巴车的车灯被关掉,周遭暗了一片。只有招待所里羸弱的灯光,施舍似的漏了一点出来,照在两人身上。他俩隔了一臂之远,却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突然,柏炀双臂伸直,学着几个月前陆念在机场时的模样,微微举起。陆念哑然失笑,却不着急上前,神色未变地看着柏炀,像是不理解柏炀在干什么。被晾了许久的柏炀有些尴尬,他的双手不自然地抓了抓空气,然后咳了声,正要收起手臂。
??倏地,陆念上前两步,贴着柏炀踮起脚。他垂着手,但却把下巴搭在柏炀肩上,对他耳语,“是想抱一下吗?”
??柏炀看了眼陆念的手,无声啧了下,自己的手却不由自主地环上了陆念的腰,没好气道,“你家抱人就这么抱?”
??察觉到腰间的温热,陆念的嘴角溢出笑意。顿了半晌,他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胳膊受伤了,举不起来。”
??“怎么回事?”柏炀松开手,后退半步,去看陆念的胳膊。
??陆念把右臂递出去,柏炀顺势捏住他的手腕。他秉着一口气,轻轻揭开陆念的袖子,借着光一照。他本以为会看到什么血淋淋的伤口,严重到胳膊不能自由活动,陆念不能伸手抱他。但没想到,袖子揭开,只是一小道刀伤,而且已经结痂,看着问题不大。
??陆念抿嘴,强忍笑意,也低头看着伤疤,“工伤。”
??柏炀顿了顿。在之前,要是有人敢举着这半大点的伤口,来给他卖惨说疼。他绝对会狠狠一巴掌拍下去,附赠一句,“滚。”
??但现在不一样。
??柏炀看着陆念的伤口,上面沾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絮状物。他低头吹开伤口上的棉絮,抬眸问陆念,“疼?”
??柏炀的眼神太过炽烈,陆念一时没接住。他收回小臂,哼笑一声,“不至于。”
??“上去吧,我累了。”陆念打了个哈欠,指指面前的招待所。柏炀“嗯”了声,停好车,和陆念一起往里走。
??-
??招待所的房间条件有限。只有一个狭小的卫生间,一张单人床,和一张简单的桌子,二十来个平方。
??柏炀坐在床上,环顾四周。房间虽小,但陆念却收拾得干净整齐,看上去很是舒服。
??陆念拿着热水壶,在水龙头上接满水,又走到桌边,背对着柏炀烧水,“你今晚住那儿?”
??柏炀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我等下去找前台,新开一间。”
??“挺晚的了,要去早点去,别耽误人家前台休息。”陆念取下刚刚才放在底座上的热水壶,把壶里面的生水倒进柏炀杯子里。
??有些人就该喝生水,活该拉肚子。
??“是么?”柏炀看了眼陆念的背影,“今天太晚了,不然我先住你这儿?”
??陆念半天没接话,柏炀正想说他下楼去开房,却听陆念突然道,“你在S城住我家,在P城还要住我房间。”
??这话是答应还是没答应?柏炀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陆念一边说话,一边又把刚倒进柏炀杯子里的生水,重新倒进烧水壶,再把烧水壶放在底座上,继续烧热水。
??做完这一切,陆念正要转身,却无意间看到桌角,上面放着招待所提供的计-生用品。
??陆念想起之前年会时,他就和柏炀滚过床单。但那晚他意识不清醒,没有感觉到什么。
??陆念上前,用食指和中指夹起那盒山寨的“杜蕾嘶”,吹了吹盒子上的浮灰,又扫了眼保质期,还在保质期内。
??他转身,把盒子抛向坐在床上的柏炀,“要做吗?”
??柏炀看了眼盒子,又抬眸看陆念,喉结不受控制地一滚。
??陆念靠在桌边,双手撑在身后,又问一遍,“要做吗?”
??招待所的白炽灯不算明亮,窗帘也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柏炀猛地起身关上窗户,又走向灯光的开关处开关发出“啪”得一声响,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周围一黑,陆念没动,柏炀走到他身后,伸手环抱住他,把下巴抵在他肩上,贴着他耳语,轻声问,“确定要做?”
??有了黑暗做遮掩,陆念的行为愈发放肆。他侧头吻住柏炀,用行动代替回答。
??房间里只剩下烧水壶“咕噜咕噜”的声音。
??招待所的单人床,很窄。糙布床单,既扎又磨。
??陆念每每仰起头时,就像一只欲飞的水鸟。柏炀几近用蛮劲按住陆念,不让他飞。
??中途,黎夏来敲门,“陆念,你怎么没下来吃饭?我给你打包带上来了,开门。”
??陆念气息不稳,只能推推柏炀。
??“他不饿。”
??房间内传出柏炀的声音,黎夏一怔,又看了眼房门,悄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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