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林啸假期结束离开的第三天，沈昀突然被调配到了边防后备部队射击训练的教员岗位上。

    这比起之前的职位没有上下之分，晋升机会甚至更大，但是工作量要小得多，而且他被分配到的是工作量最低的一对一教学，是很多人抢破头都抢不来的职位。

    沈昀不傻，知道就算自己有过相关的奖项和履历，也是拿不到这种关系户职位的。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于林啸又给谁通了气，安排他个清闲的职位，养身体生小孩。

    夏末的西南大地，气温仍然居高不下，加上地区原因导致的shi热严重，以及边防后备部队强度很大的的日常户外训练，对战士们的身体素质要求极高。沈昀虽然肯定不会只内射一次就怀孕，但也要提前做好备孕工作。

    而得知自己的职位变化之后，他才是正儿八经地确认，于家真的是拿他当工具人。

    ——他甚至目前为止连于林啸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手里刚“发放”的结婚证漆着红皮，三个大字金光闪闪，衬得沈昀脸色愈发难以言喻。

    “报考教官！定靶射击完毕！”

    一声元气十足的大喝强行拽回沈昀的注意力。

    他抬头看过去，自己负责的那位学员端着个枪，面带好奇地看着他：“教官，您手里的是结婚证？”

    这学员年纪比于林啸还要小，虽然个头和沈昀差不多大，但看上去顶多十七八。脸色晒得黑黝黝的，五官端正，笑起来露颗虎牙，特别讨喜。

    一对一教学没有那么严格，教官和学员之间更像是朋友，所以聊一聊天也无可厚非。

    但沈昀没有回答他，只是塞起结婚证，拿起另一支弹夹递给他。

    那学员很乖，知道沈昀不想回答也就不问了。

    室内训练场在傍晚这个时间比较空旷，没有多少人在训练，而沈昀只负责短距离射击项目，所以天天闲得打蚊子。

    他的学员一共五个人，每天轮换，刚好组成一个特战分队。

    这位长相端正帅气的虎牙小弟弟是里面年纪最小的，刚入伍不久就因为表现突出进了边防特战队，是预备役里顶尖的优秀人才。

    沈昀其实早年枪法很好，呆过一线的队伍，拿过数一数二的大奖，教他们是绰绰有余。他是因为某次出任务受伤之后又替人背了处分，身体和档案都不合适，就再也没机会上场端枪了，加上双性人的性别，只好退居三线做教员，晋升机会也非常渺茫。

    明年过完年就是自己的三十岁生日，沈昀想想都觉得虚幻和不真实，他总觉得毕业入伍做学员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这就已经快三十了，再过点时间他这样的实战人员就该收拾收拾退役了。

    虽然不至于退役了没地方可去，沈昀想，但自己也真是好笑，从头至尾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从来到走，似乎只有某个人短暂地参与了他的人生，然后便离去了，甚至给他的档案留下了难以抹去的污点。

    这时很多年前的一些画面突然在脑海中浮现，让沈昀略微有些恍惚。

    而他也意识到，自己从被于林啸接触之后，身体状况整个都很不对劲。不仅情绪容易产生波动，而且喜欢走神。

    前些天军医告知他，这样的状况很正常，是双性人激素常年被抑制，然后一下子打开导致的分泌紊乱的问题。

    沈昀当时多嘴问了个解决方法，让他把肠子都悔青了。

    当时那年轻的女医生推了推眼镜，十分认真严肃富有学术气息地对着苦恼的沈教官说：

    “停用激素抑制剂，继续保持高强度性生活。”

    ……

    眼前的学员已经打完第二个弹夹，向沈昀这边走来。

    沈昀轻轻摇了摇头，心想幸亏他工作清闲，不然这样老是走神，上了战场就是要命了。

    “报告教官，今天的训练量完成了，时限内全部中靶。”那学员开心地整理好装备，笔直地站在沈教官面前，像是等待被奖励小红花的好孩子。

    这小弟弟姓严，叫严子铭，性格开朗大方，在整个连队人缘都很好。而且似乎没什么背景，正经是凭实力上来的，所以沈昀对他很有好感。

    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好看了许多，连带着那硬挺的眉眼都显得柔和起来。

    沈昀眉骨很高，不笑的时候十分唬人，笑起来的时候却弯弯地往下坠，显得很亲切温和。他知道自己笑起来没什么威慑力，所以基本上不太对学员笑，外号便多了个冰山面瘫。

    严子铭第一次见沈教官笑，原地愣了下，眨巴眨巴眼睛道：“教官，您有妹妹吗？”

    沈昀接过他的装备，下了训练场正要走去食堂。听见这话他有些疑惑，回道：“有，怎么了？”

    那小孩朝他笑道：“您的妹妹一定很好看！”他站得远远地朝沈昀挥手道别，“教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