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男人的问题,傅陵扯了扯唇角:“您是君,我是臣,喊您圣上并没有问题。”
事实上,傅翊和傅陵都知道这话有多敷衍。
他为什么不喊?分明就是不想喊。
傅翊笑了。
他也不揪着称呼的事情继续说下去,开门见山问傅陵:“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伤得不清?怎么伤还没养好,就赶着来见朕?”
他意味深长道:“这份孝心着实感人。”
傅陵想到傅睢不久前说的话,眼眸幽深。
“我听闻您要出兵大峪,特来相劝。”
他终于抬起头,与面前的男人双目相视,不畏不惧道:“北燕和大峪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和平,您何必要打破平衡?”
“原来你找朕是因为这事。”
傅翊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
他也不想去追究傅陵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径直起身走到傅陵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他,不屑道:“不过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以为简简单单说一两句话,朕就会放弃自己的决定?”
傅陵冷冷看他:“大峪兵力不弱,边境又有谢家军坐镇,开战不过是劳民伤财,还会引得边境百姓流离失所。”
说到这,他缓缓起身,看向面色愈发寒冷的傅翊,最终还是没忍住嘲讽道:“——还是说您已经忘了多年前北燕铁骑被谢家军追得落荒而逃的景象了?”
话刚刚说完,傅陵只觉得身子被人狠狠一推。
若是在以往,他尚且有站稳的力气,不过此刻身负重伤且昏迷初醒,他看着从容不迫,实际上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
被傅翊这么一推,傅陵当即重重摔倒在地上。
胸口的伤口被撕裂,傅陵闻到了血ye渗出的味道。
他明明疼得嘴唇发白,可是看着眼前男人暴怒的模样,却觉得满心畅快。
他单手支在地上,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戳中您的痛处了?”
傅陵一直知道,谢延就是傅翊心中的一根刺。
谢延出现之前,北燕的军队所到之处无可披靡。
在听到谢延这个名字前,傅翊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失败。
他人生最大的耻辱,就是在十多年前听到谢家军把北燕军队逼得节节败退的时候。
傅翊一把攥住傅陵的衣襟,把他往前一拉,Yin冷的目光直直看着傅陵:“你别忘了,如果不是谢延,你也不必去大峪当了十余年的质子。”
他咬紧牙根挤出话来:“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
傅陵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慢条斯理道:“可决定送儿臣去大峪的人是父皇。”
他这时候喊傅翊父皇,听在傅翊耳中简直是十足的讽刺。
傅翊顿时愣住。他看着面前青年与自己年轻时相像的面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半晌还没说出一个字。
傅翊一时竟然有些不敢对上傅陵仿佛洞察一切的双眸。
他甩袖冷笑一声,负手站在了窗前,背对傅陵许久,突然开口道:“如果朕说,廖原现在身体快要不行了呢?”
廖将军……?
傅陵怔住。
傅翊回身看他,眼神嘲弄。
空荡荡的屋内响起他掷地有声的话语。
“多年前,谢延带着谢家军让我北燕军队丢尽脸面,现在谢延走了,廖原也要倒下了,谢家军正是最薄弱的时候,你当朕是傻子,不会抓住这个机会?”
“——这么多年他谢延带来的耻辱,唯有谢家军和大峪人的鲜血才能抹消。”
“更何况秦厚德欺人太甚,他明明知道你是我北燕的太子,居然还妄图追杀你?他根本就是没把朕放在眼里,如今自然也怪不得朕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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