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裴赶在宋明朗发火之前先软下了神情。

    他替宋明朗解开了嘴上和手上的束缚。脸上带着诚恳的歉意，凑上前轻吻了一下宋明朗的侧脸，带着讨好，温言道：“对不起，我一下子忘了。你别介意好吗？”

    性事结束了，宋明朗的表情又恢复了那副带着矜贵的神情，他揉着红肿的手腕，脸上已经看不出来刚刚的愤恨和崩溃，只是微带chao红的脸色出卖了他。周裴绑他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及手上的力道，皮带束得很紧，以至于他的手腕现在都有种发麻的感觉。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周裴漆黑的眼里是一片真诚的歉意，瞳仁还存留着水意，显得格外无辜，好像他真的是突然忘了在他的“营业时间”里他应该扮演谁一样。

    宋明朗本应该生气的。可是在听到周裴的话后，那股怒气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因为，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宋明朗的嘴唇动了动，突然这样说，他的眼睛垂下来，视线移开了，不再和那双带着歉意的眼睛对视。

    是，他确实想要让周裴成为裴自深的替身，可是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

    “小裴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宋明朗意有所指，“我不需要你道歉。”

    他在提醒他。就像某种角色扮演游戏，宋明朗在告诉他，不要让这个角色ooc了。

    周裴无声地冷笑了一下，他将表情维持在冰冷的状态，退开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语调清冷，秀美的面孔上带着高傲和难以靠近的距离感。他朝宋明朗微微点了点下巴:“既然这样，那么辛苦宋公子整理一下自己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扮演裴自深有一段时间了，因此这番话说的十分自然，连语气都有十足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语气里还有一点隐藏的很好的不耐烦——

    这份不耐是对谁呢？宋明朗微微有些走神。

    以往的周裴都会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的，但是今天却出现变化了，为什么？

    周裴没有等宋明朗的回复，先一步离开了卫生间，离开的时候宋明朗正在水龙头下慢条斯理地洗手，明亮的灯光下，他虽然身着皱巴巴的衣服，仍然带着一种温和却疏离的矜贵。

    ＊

    周裴刚结束自己的“营业时间”，然后立刻又在家门口遇到了熟人……熟客？

    还是他最厌恶的那一个。

    其实今晚酒会之前他就接到过他的电话了，但他当时挂掉了，又顺手拉黑了，没什么原因，只是见到这个人就由衷的感受到一种厌恶和恨意。

    如果说在宋明朗他们面前是不得不做替身，那么在这个人面前，他更是可悲，只是一张相似的脸，这个人甚至不需要他学习裴自深的习惯，也能自顾自的将他当成裴自深。

    赵安乾靠在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车门上，颀长的身影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稍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整个人显得十分Yin暗。

    他不知等了多久了，整个人身上都带着夜晚特有的shi气，在昏暗的路灯下，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

    周裴停住脚步，眉头皱紧，心里想:不会吧？当初我是瞎成什么样子才会和他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