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夏还真有,抹了把脸后边把毛巾挂回去边问:“你真的满十八了吗?我怕到头来是我强了未成年。”
何筝:“……”
何筝都得气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本想跟杜夏开开玩笑,他再次扭头,洗漱完毕地杜夏还站在水槽前,镜子里的那张脸苍白无血色,几缕被不小心弄shi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显得脸更小,气势更式微,怪可怜的,却不希望别人来可怜他。
“……不是给你看过身份证了吗,”何筝不再笑嘻嘻,很认真地凝视镜子里那张强撑镇定的脸,“你总不能装不认识我吧,我是阿筝啊。”
杜夏这次没回应,眼睛眨了两下,就出去了。何筝没跟上,两人之间隔着扇半掩的门,门外的杜夏倒了碗水拼命往嘴里灌,门内的何筝慢悠悠尿进马桶。
两人出门稍微整理了一下房间,杜夏大力掀开被子,何筝的那本速写本就掉到了地上,何筝捡起来,本子大小刚好放进口袋,杜夏在去画室店铺的路上问了他一句,以前怎么没见过他随身携带这个口袋本。
何筝脑回路有点不一样,故意抓错重点地感叹:“你平时这么仔细地观察我呀。”
杜夏:“……”
杜夏加快脚步,一直位于他右侧后方的何筝不疾不徐地跟上,说这个口袋本是他没来大卫村之前就有的,不读书后就懒得带在身上了,今天想画杜夏的睡颜又一时找不到纸笔,就重新翻出来这本了。他并不觉得这是本日记,里面更多的是涂鸦绘画,记录下一些人和故事,经历,甚至是秘密。
他说得很神秘,但又邀请杜夏:“你是不是想看看?”
“不想。”杜夏想都没想就拒绝,脚步更匆忙了。他在公寓楼附近的沙县小吃里解决了午饭,他真的变了,何筝就坐在对面,他不再借口说不爱吃,把自己碗里的卤rou夹给对方,也不咋注意形象学何筝那样细嚼慢咽,饿死鬼投胎似地闷头吃了个Jing光。
杜夏也没有帮何筝付钱的意思。何筝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失宠了,在沙县小吃里叹这类话题属实不太合适,但他不敢再拖了。
何筝还是以试探为主:“你生我气了?”
杜夏不跟他虚与委蛇,这番措辞估计已经在肚子里琢磨了很多遍:“你要是还想留下,工资和提成不变,咱俩在画室里只是师傅和学徒;你要是想走,我绝不拦你,回去就给你算这三个月的总帐,我全给你现金。”
杜夏的重音全在后半段,更希望和何筝划清界限,以后别再相见。
何筝如今在他眼里就是条苏醒的蛇,而他是那个好心换恶报的农夫。奈何他醒悟得太迟,何筝早已影响里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何筝玩里还有一大坨拌面呢,他把筷子放下了,本来就吃不惯这种街边的苍蝇馆子,彻底不装了,神情淡漠得又有了几分贵公子的气度。杜夏以为他回味过来觉得没意思,肯定会选后一种,何筝突然唇角一弯。
“那我们赶紧回画室吧,”何筝的眼睛也眯笑起来了,“我还想多跟你学几幅梵高的画呢,是吧,小师傅。”
何筝那声“小师傅”特别玩味,像是吃定杜夏了,杜夏脸上的肌rou微微搐动,没抓狂,整体还算淡定。
“那你先回去,我还要去趟菜场,回头给你们做晚饭。”杜小师父会摆架子了,吩咐完就走了,招呼都不跟大徒弟打一声。大卫村也就这么点大,沙县小吃店和菜场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杜夏却七绕八转地没走最近的路,进菜场后又先直接穿过,左拐先进了后门那排商铺的一家药店。
蓉城的夏天来得早去得迟,住在这儿的人一年有十个月都要午睡,这个点的街道多少有点清冷,药店里也只有小护士一个人。
那小护士也是外地人,跟杜夏打过几次照面,一改面对其他顾客时的笑yinyin,出于关心地问杜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杜夏知道他最好是去远一点的店,问不认识他的人买,但他怕再耽搁下去,就过了药的时效,更麻烦!
杜夏也不磨蹭犹豫,就是笑不出来,板着一张脸问小护士:“有没有紧急避孕药?”
小护士的表情倒是很Jing彩:“?”
“啊、有,当然有。”小护士连忙走向药柜,满脸失落。她工作的这间药店是个连锁品牌,工资不多也没什么上升空间,但胜在安逸体面,每天都在空调间。自打被调到大卫村的网点后,她被不少村子里的其他外地人示好过,她都看不上,唯一算得好感的只有杜夏,觉得他长得不错,老实不油腻,未必适合谈恋爱,但肯定很会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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