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城推门进来的时候，程桀玉盘着腿正在沙发做习题，看见他伫立在门口不动分毫，笑眯眯地率先开了口，“看来哥哥得到答案了。”

    孙城欲言又止，程桀玉今晚上看上去好像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异常，他感觉不出来，于是他决定放弃深究。

    程桀玉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向孙城邀请道，“哥哥，过来坐吧，今天我不会碰你，我们聊聊天吧。”

    孙城顿住了，他明白有哪里不对劲了，程桀玉今晚上不管是目光、表情还是语气，都非常的温柔，甚至有几分程桀玉妈妈的风韵。

    孙城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拓词，逻辑清晰的质问道，“对于我和你之间的事，我依然什么都不清楚，我只不过得到了一些关于你的旧事，你的目的是想让我同情你吧，大变态？”语气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哥哥误会我了，”程桀玉嗤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习题册，“我确实没想到妈妈会和你说这些事，不过哥哥，这些事你都可以知道哦，没关系的。”

    “哥哥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程桀玉顿了顿，像是在思索些什么，“当然这不是博取同情，或许换句话说，这不算什么。”

    程桀玉再次恳求道，“哥哥坐过来吧，这样谈话好疏远。”

    孙城虽然觉得程桀玉很危险，但是毕竟他说话还是算数的，他犹豫几番，坐了下去。

    “你真的杀了你爸吗？”孙城最关心的果然还是这个问题。

    “哥哥会问我了呢，真好。”

    程桀玉笑得眉眼弯弯，奖励似的亲吻着孙城。

    “他以为我躲不开，我躲开了，”程桀玉冷笑一声，“他以为他躲得开，我怎么会放过他？”

    孙城背脊一颤，要是现在还不明白程桀玉在说什么，他就是大傻子。

    “我不明白，我是哪里惹上你了……”孙城的声音有些艰涩，按照他以前打人的脾气，如果欺负过程桀玉，那必然是将人折腾到动弹不得才肯罢休。

    “因为我不愿意给你冰糖葫芦，你就把它踩烂了，你把我拉到河边，说带我去游泳，把我的头摁在了水下，你打过我很多次，可惜啊，你都不记得了。”程桀玉轻描淡写的说，孙城冷汗哗啦啦的流。

    “那你为什么不还手？”孙城虽然不记得这些事了，不过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游泳的，大概也就是小学五年级那会，按年龄推算，程桀玉已经在练武了才对。

    “我每天旧伤添新伤，收拾你的话，倒不如留点力气弄死他。”程桀玉的表情仿佛是个局外人在陈述别人的故事，非常的沉静。

    “哥哥怕什么，”程桀玉用纤细的手指擦拭去孙城额头上的冷汗，动作非常的轻柔细致，“只要哥哥不想杀我，我也不会动手的。”

    孙城第一次感觉到非常的迷茫，对今后生活的迷茫，对这段混乱的家庭关系的迷茫，对未来前路的迷茫。

    程桀玉给了他答案，“哥哥，回到我身边来吧，你会快乐的。”

    孙城很想直接拒绝，但是他开不了口，只是怔怔地看向程桀玉，那张脸庞充满着希翼。

    “你对我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我和你已经两清了。”孙城撇过脸，最后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程桀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扑了过来，声音有些病态的急促，“哥哥，你是我的！”

    孙城脖颈一痛，昏睡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一支注射器和程桀玉难掩杀戮疯狂的目光。

    孙城做了一个很爽的梦，梦里的他潇洒肆意，回到了做小霸王的小初年代，在学校有小跟班被他挨个点名，混得让他感觉像是成了古惑仔里酷酷的黑帮老大。

    没有人不听他的，没有人能欺负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玩大了就大不了让他爸给点钱赔偿损失，反正他爸就他一根独苗，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一梦，久得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