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在白鹭洲的东北方向,驱车前行还需要一段时间。一行人上岸后便分别前往住址。杨平与燕云孙、刘裴恭一道,秦宇则跟随左先光。
梅沉酒立在江边,待他们将杨平安顿好后,思绪仍沉浸在方才的那一幕中。
燕云孙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上了马车后忍不住从侧窗探头向她提醒了一句,九哥,夜间路黑,记得要跟紧。
梅沉酒手中的纸灯笼一晃,抬起头来朝人笑笑,有些力不从心,知道了。她站在原地目送两架马车消失在视野后这才走向卜谭。
银霜见她心情似有些低落,顺势接过灯笼后侧目小心询问,我方才...做错了?
梅沉酒向前的步子突然一顿,她盯着泥地看了半晌,而后向他摇头道:...你没有错。还不待银霜有何反应,她便先上了车。
车内有软帘阻隔,较车外暖和了些。梅沉酒将灯笼放在小几上,随后搓了搓手。她正打算阖眼养神时,忽得回想起银霜方才的询问。
于是梅沉酒复得睁眼,就见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后缓缓道:...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杨平应当是会凫水的,还是自愿跳下去的。江中原先的动静并不大,若杨平真的不会凫水,我们便早就能注意到。既然如此,秦宇若真要对他不利,也不可能想教一个会凫水的人溺死。
银霜微微一愣却没有出声。
梅沉酒拿过灯笼,将手轻轻贴在纸罩上。她看着燃烧的烛芯继续道:...他虽然会凫水,但是江中太冷他坚持不了多久。而秦宇明知道他快要溺死却没有救他...话未完她又蓦地沉默。
秦杨两家是世交,平日里关系交好。你是觉着秦宇此番落井下石,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么?银霜询问着,视线在她脸上停留。
他们两个既然都不要命,怎么还有胆要别人陪他受罪!梅沉酒语气冷硬,而眼中倒映的烛火更有猛然蹿高的趋势。
银霜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他自然知道梅沉酒不过是在鄙夷杨平弃命而秦宇轻命,可却按捺不住心间的触动。他微一犹豫后伸手覆上梅沉酒的手背,将她发僵的五指拢在掌心,我知道了,你别再生气了。
梅沉酒骤然一惊,但还是抬头朝他平静道:秦宇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却不想同我多说话。难道他想让我多注意杨平么?可又为什么用那样极端的法子?她边自问边默默抽出手。直到两臂在衣袍下交叠,梅沉酒便回过身不再看他。
银霜垂下眼,将灯笼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然后问道:他们今夜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梅沉酒眉间微蹙,本来没有什么大事。可祁扇的眼睛太厉害,所以之磊和端朔就帮我挡了挡。
银霜低嘲一声,你就不怕左先光看出些什么?
他什么都没看出来,不然裴恭也不会同我开那样的玩笑。梅沉酒回想起当时的场面,语气略显无奈,端朔说得没错,祁扇确实难缠。
裴恭同我说,之磊就算是真的知道了我的身份,若我的目的与他一致,他便也不会说出去。梅沉酒说到此处,似是有些困倦,于是轻轻打了个哈欠,...可他想错了,会心甘情愿听命于晏佑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我。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沉yin道:三年前夫人去世,而商家嫡女亦随她去。如今的我,没有退路。
梅沉酒话毕,两人相对无言。此时帘外忽得传来卜谭的声音,公子,我们后面跟着秦公子的那架马车。
梅沉酒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只稍耐一会儿她便吩咐道:...卜谭,让他们先过去。
卜谭接到指示后便低低应了一声,不过一会儿便在路旁停下。身后的那架马车没有停止行动,从泥路上经过时发出沉闷的响动。待一切声息都已休止,卜谭才挥动马鞭继续向西园而行。
车内不止一人。银霜低语道。
卜谭补充道:驾车的人是寻常打扮,我们方才让道他也没有过多理睬。看样子对我们并不设防。
梅沉酒没有说话,她的手臂支在几上,纷乱的思绪逐渐被月下奔腾的马蹄吞没。
等到梅沉酒下车时,停靠在旁的秦宇的马车已经空了。迟春的夜间凉风生寒,梅沉酒抬头远望只能见到近两丈高的白墙,让仅是站定的她深觉陷入其中。
梅沉酒在黑暗中步行,待到眼前出现了府宅前常悬的灯笼,这才发现刘裴恭已候在门外。
杨大人已经醒了,他说要见你。刘裴恭快步走到梅沉酒跟前同她道明情况,他许是落水受惊,现在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不过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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