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之进房时,郎中正在号脉,她避开宁蓁的视线,挨着宁姝坐下来。
姨母躺在帐子里,只伸出一只手,隔着帕子留待请脉,沈安之看不清楚境况,只能默默坐着,心下不免忧虑。
宁姝拉过她的手,沈安之吓了一跳,她几乎是想立刻抽出手来,所幸终究忍耐住了。姊妹之间牵手交腕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她想宁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毫无顾忌。丫鬟们的确看了一眼又收回了,大概是感叹于大小姐和表小姐感情之深厚,可是宁蓁果然在看她。
沈安之不敢对上去,但她依旧能感受到宁蓁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盘旋,最后由她的手臂,一路落在她们交缠的双手上。这目光并不算滚烫,但却含着意味深长的尖锐,沈安之低头看着自己裙下的鞋,手心沁了汗。
宁姝发现了沈安之的异常,只当她在心急柳岚的病情,她拿出罗帕给沈安之擦了汗,而后把她的手裹在掌心。
无事,娘亲会好起来的。
她在沈安之耳边轻声道,沈安之只能勉强朝她笑一笑。
郎中总归是号完脉了,宁姝迎上去,郎中恭身道,尊夫人是忧思过重,积劳成疾,心火上於致于晕厥,喝几帖老夫方才吩咐煮的安神汤,再修养半旬即可。
有劳先生了。
宁姝赏了银,待郎中提着药箱离开,她对沈安之道,娘亲既要修养,布庄便只能由我来照看。
沈安之点点头,我来照顾姨母。
宁姝笑笑,别把自个累着了。
宁姝站起来,沈安之生怕宁蓁也留下来,正要想个说法把她支开,没料到宁蓁也随着起身。
既然安之留下来,我就依旧去宝脂斋罢,省得娘亲醒来见到我在这,又要批我偷闲了。
就你能说会道。,宁姝白了她一眼。
沈安之松口气,她起身去查看姨母的病情,宁蓁则是要出门去,错身的一刹那,宁蓁压低声音,轻哼一声:
我会一一讨回来的。
沈安之心里自责,她这做外甥女的,竟半月没来见姨母,连姨母如此憔悴了都不晓得。
柳岚躺在床上,睡也睡不安稳,不知梦见了甚么,长睫偶尔像是受惊似的颤颤。她脸上没有脂粉,眼下一片青黑,可见许久未歇息好了。
沈安之想着郎中说的忧思过重,她虽不知姨母心里在焦虑甚么,但总归离不开布庄的事,这身子垮了,铺子摊得再大又如何呢?她心里叹口气,想着以后得多陪陪姨母,散散心说说话也是好的。
丫鬟拧了汗巾,沈安之接过来,给姨母擦身。
柳岚已过了年华,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她与沈安之娘亲有两分相似,或许是因此,再加上她待沈安之亲切,沈安之有时会忍不住在她面前露了小女儿性子。
但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柳晗常年为宝脂斋奔走在外,虽是湖州城里的贵妇,但细看眼角终究生了细纹。而柳岚是官家夫人,官封的命妇,保养得体,瞧上去也不过比宁姝大上几岁。
沈安之把她的乌发散开些,只觉手下的几绺青丝滑顺得紧,给她擦着上额,又觉得这里白腻如脂,眉眼琼鼻,芳唇雪腮,怎么看都像无瑕美玉。
只是宁姝与宁蓁过于像她了。
沈安之想到了方才宁蓁说的话,就感觉额角发疼。虽说宁蓁的语气听上去不过是寻常女儿家的娇纵,可沈安之知晓她定是下了狠性子。
宁蓁就是这般脾气的人,沈安之从小就知道。几年前她初至宁府时,就因为和姨母亲昵些,宁蓁就记了这么多年,甚至长大了仍不惜为难她。如今又下了这样的狠话,甚有不得到不罢休的味道
宁姝和她又是这样的关系,姨母唯二的两个女儿,都和她剪不断理还乱,也不知有一日见了光,姨母会怎么看她
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希望姨母快些好起来,这些事以后再说罢。
沈安之给柳岚擦了白净的鹅颈,又拧了一道巾子。她伸手解了柳岚的扣子,把中衣往两边撇开,露出的肩头圆润光滑,中间锁骨Jing巧非常,抹胸下沟壑极深,随着她馥郁的吐息,高高隆起的酥胸上下起伏。沈安之给她擦肩,小指只是不慎与腋边的侧ru微微摩挲,都能觉察这处骨rou之软,肌理之妍。
沈安之面色微红,她正要把姨母抹胸卸了,柳岚突然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可把旁边的丫鬟下了一跳,纷纷围上来,沈安之见柳岚蹙着细眉,两唇嗫嚅着,便道没事,叫她们退下去。
柳岚正在病中,气力竟出乎意料的大,沈安之一时挣不开,便俯下身去听柳岚在说甚么。
安之安之
姨母在唤她的名字呢,沈安之浅笑,也不知姨母为何梦见她。
对不起别离开姨母
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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