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
郗景习惯性地在本子的扉页上写上日期,忽然觉得那段艺考集训的日子变得好生遥远,恍如隔世。
庆章岁握住他的手。别画了。
两人不眠不休这么久,chao水般的疲倦感在坐上头等舱的软椅的那一刻疯狂袭来,然而郗景硬是强撑着拿着本子继续画。
眼球上布满红血丝,那种无法被舒适的环境抵消的不安,像一根长针,将郗景牢牢钉在暗处。
于是郗景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如若磐石。
要画。
我怕一觉醒来记忆就模糊了。
人的潜力的确是无限的,转机两次,郗景还能坚持着继续动笔。
他在熄了灯的机舱里执掌画笔,挥舞墨水,似乎有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沿着笔尖鱼贯而下。
郗景在黑暗中借着微光不停作画,窗外漆黑的夜色深沉,像大海之底不可名状的幽暗。身体几乎到了极限,心灵更是被恐惧感尽数占据,痛苦将他反复拉扯,撕开血淋淋的伤口能望见下面腐烂的rou。
他知道现在看见的rou是谁的,所以悲痛不已。
盘旋在心头的悲意弥漫开来,仿佛四处飘落的蒲公英,轻得像是一场梦。
是五十的rou。
秦白杨的rou。
郗景要画的场景尽管已经在脑海里深深铭刻,哪怕此生都无法磨灭印记,他却还是怕忘了。
因为怕与世隔绝的他们无人知晓。
不远处的姬小木一身嗜血的腥气散不开,只是默默坐着,浑身上下的气势便如同一株燃起火焰的巨树,冠上的枝叶极尽繁茂,炽热的烈火劈啪作响,经久不息。
那双眉好似世间最锋利的剑即将割开虚空,眉下的眼眸却正在收拢煞气,即便如此,也无人敢直视她的眼神。
随着郗景寥寥数笔,勾勒出昨天全盛状态的姬小木。一身黑色作战服,手持AR-15,脚沾鲜血的姬小木跃然纸上。
画里的她太过生动,以至于郗景恍惚之下陷入了回忆。
出了关卡,姬小木忙着检查枪械,忙前忙后,连扇子都没有摸过一次。
她是保镖,自然有守护之责。
姬小木声音很稳:“出发。”越是快要回家就越不能急。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对的,那些准备和以防不测的计划都用上了。因为新国小规模的战乱不断,到机场的路上可能会发生各种事。
这片土地上,枪械里的膛线像吸血虫一样,让本就垂老的残躯更为千疮百孔。
金属的枪管泛着令人胆寒的光泽,高度戒备的姬小木眨了眨眼,放下望远镜的她面色凝重。
她毫不拖泥带水地翻开地图,确认一眼,说道:“我们绕,走小路。”
前面是交战区!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更为紧张,庆章岁隔着防弹背心帮郗景顺背,把郗景的手牵得更牢。
黄土中间一条蜿蜒的黑色小路延伸至地平线,碧蓝如洗的天空晴朗,当真是春日郊游的好天气。
然而郗景却觉得自己好比浮萍,随风东西流,随浪沉浮去。
“砰!”
越野车的外壳被子弹击中,发出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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