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改变世界的技术不可避免地变成新的敛财手段,潜心做研发越来越像个笑话,换个词也行——慈善。
于是新技术诞生,很少有资本方探究长远的普世价值,取而代之的是:“记住,永远不是用户需要什么我们做什么,而是我们做什么,客户需要什么。我们本年度的KPI达标了吗?没有。所以我们的产品有不足吗?没有。我们缺少的是什么?包装,营销。”
所以可想而知,工业互联网的噱头吸引投资者,但一份毫无吸引力、堪称糟糕的项目书让人望而却步。
即使隋然尽自己所能地写了摘要,魏先生的项目书还是劝退了一大半投资经理/伙伴,客气一点“现在忙,有时间细看”,不客气的直接拒接电话,不回信息、邮件,冷处理。
兆悦的整个生态闭环,一线顾问虽不是最底层,投资部门却在最顶层。
隋然扪心自问,不能怪她居中连线出了差错,或是方式不对——魏先生话里话外不想跟投资方直接联系,但是言语中又透露出希望隋经理帮他联系的意思。
项目书看不出赢利点,开发者拒绝沟通,投资经理手头项目千千万,自然降低处理优先级。
隋然喝着姜母茶,愁闷地给倒数第二个姓闫的投资经理发信息,告知对方自己将在十五分钟后打电话给他,讨论前天发送的项目书。
她当然理解投资部门的同事都忙,因此提前发来电提醒,并在其中藏了一个小小的默认选项,十五分钟后打过去拒接,通常意味着委婉拒绝。
闫经理很快回:「开会,稍后我打过去。」
“他的客户群……前线制造大厂?”半小时后,闫经理低音炮般的嗓音响在耳边,“包括改造智能生产线?他公司现在多少人?能不能维护……支撑运转处理局域内万台设备上千个传感器的云平台?或者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你客户能不能把系统做出来?”
魏先生公司多少人?
魏先生公司还没注册。
隋然有一丝被问住了的慌乱,“稍等一下。”
她抱着笔记本找了间空的会议室,在极短时间内理清思路,稳住阵脚。
隋然在会议室跟闫经理聊了近一个小时,她把魏先生的项目书吃透了,许多专业上面的问题也能举例分析说明,讲得头头是道——这是她能跟投资经理聊下去的关键。
但是没能完全打动闫经理,挂之前他说:“你不给我完整的项目书,我不可能跟你客户承诺什么,也不会把项目上报。你知道国内外做这样一个系统需要投入多少资金?这种标的哪怕我上面的高级经理也不能擅自决定。你叫你客户重新出一份报告,最好组织一次路演,我看能不能让我上面的总监副总来一次。”
说到后来,闫经理的嗓音在抖。
隋然解析出了他的情绪——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空手套白狼的PPT型选手(PPT还做得一团糟),但万一……是个未来比肩甲骨文的潜力股呢?
所有互联网领域的投资者都记得谷歌和脸书起初只有很小的团队,不知名的产品,因风险之高,有那么一段时间乏人问津。
拒绝投资这两家的人午夜梦回后悔吗?
后悔。
谁不想做个“万一呢”的梦?
隋然挂了电话给魏先生发信息,转述了闫经理的话,问他能不能再出一份详细的、一目了然的介绍书。
魏先生不愿意。
文字交流他还挺直接,说自己做不来,给她发的那份已经是能力极限。
隋然电话打过去,“让同事、朋友……合伙人帮您做呢?”
魏先生磨磨唧唧吐出三个字:“不,不能。”
虽然说不出所料,但隋然还是沉默了近一分钟,魏先生也不挂。
她换了语气,循循善诱:“我觉得,只是我个人的建议——您可以先做个目录,排下版,这样投资方翻目录就知道你这个系统是做什么的,能用到哪些领域,如何应用……就像产品说明书一样,您自己做的时候,一定有大纲、设计思路对不对?您把这些写下来就行。而且其实您的项目书已经写到了很多东西,您只要优化一下,让它更容易让没有相关知识的人理解。”
魏先生问:“你理解吗?”
隋然顿了顿,“不能说完全理解,可能一半都不到。”
魏先生说:“可是你帮我联系了投资方,你认可我的,你知道它有用,比那些好用。”
隋然说不出“不”,但也说不出“嗯,认可,好用”,她认为有必要帮魏先生联系投资方,可以牵线搭桥代为跑腿,甚至熬几个通宵研究陌生领域。
可临阵抱佛脚最多让她能跟投资经理聊上几句,她不是专业人士,没办法说魏先生的系统是否在市场上无可取代,甚至比不知道哪些的“那些”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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