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韩非也无心与他们为难，当然，他也不是个吃亏的主。

    “再减一包，加包泡面吧，我给你这个一袋半的，份量大。”说完，黎韩非又低声跟越城说了两句话。

    那人头又商量了一下，咬牙道：“也行。反正省着点吃也能吃挺长时间的。”

    越城回船上，过了一会儿拿了挂面和一碗豆芽下来。

    那几人看见了豆芽都怔住了，黎韩非拿起塑料袋给装挂面，装了八包和泡面后，越城手里还有两包。

    黎韩非拿起两包挂面和一碗豆芽，道：“那些是咱们做生意交换的，我也看见你们不容易了，说句实话，我们之前飘得太远了，这才开始往回赶，对现在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话到此处，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黎韩非故意砍价，为的就是用砍掉的一部分换取有用的消息。

    男人看向那碗里晶莹剔透的豆芽，阳光下看着还有点点的水珠。

    这海上多久没吃到蔬菜了，早就没人记得了。只是太久没吃到以后，再看一眼，这小小的豆芽就有着近乎让人着魔的吸引力。

    “您问吧，只要知道我们肯定知无不言。”

    “你们说是回不去了，是回哪儿去啊？再有洪水来了以后的事情。”黎韩非先将一包挂面交到对方的手里。

    那人看挂面一包足足八两多，拿着沉甸甸的。长久没有吃碳水的他咽口口水，开口道：

    “我是婺（wu）州人，距离海边还挺远的，可海浪卷起来没多久就淹到我家了。好在我家里有个皮划艇。带上东西在皮划艇上过了段日子。后来不知道到了哪里，被救援队带去了安置区。再后来就跟他们搭伙一块一直到现在了。

    安置区里头会分发些吃的，不过每天定时定量，不是很多。想要吃的好点，还是要自己去水下找物资，或是打渔去换。我们也是贪心了点，半个月前船开出去有点远。遇到大风浪，船锚扔下去都不管用。飘出来好远。一开始还能用汽油往西北方向开，可后来又遇见两次风浪。这眼看汽油快用完，干粮也没了。只能靠吃鱼过日子。前两天倒是遇见了商船，可他们给的价格太高了，实在买不起。这现在能遇上你们，也是缘分。”

    他们虽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日子也确实快过不下去了。这海上流浪的日子艰难，没有前路的日子更艰难。

    说这话，他们眼圈红了，身后的女人更是抹起了眼泪。

    “商船？有在海上四处走动的商船？”黎韩非问。

    那人点点头：“也不完全做生意。这海上这么大，哪容易遇见人？他们出来，也是去找海底下被淹的地方搜寻物资。他们汽油多，走出来的地方就远。收集了一船的货物开回去卖了，或是跟安置所换好东西。路上遇见其他船，就买点东西。他们也是真黑，知道我们缺食物，这两桶酒Jing才给开价一斤大米。这不是抢吗？”

    黎韩非将第十包挂面也交给了他，又问道：“那安置所是怎么回事，没有陆地吗？”

    那人苦笑：“一开始是有的，一些高的山上没被淹。解放军就在上头搭帐篷，把救来的人都送在上头。可谁能想到这海水非但没下去，还一天天的涨，山头一个一个的被淹没。后来军民一块，把剩余山头的树都给砍了做成一个个大木筏子飘在海上。再把帐篷放进去。别的地方不清楚，我之前待过的地方是这样。直到我们走失，水位还在涨！听说……好像是南极落下的那个小行星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