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汤还喝吗?”顾晓梦问。
李宁玉没有答话,她便自顾自的去了厨房。醒酒汤装在保温壶里,还热着呢。
回去的时候李宁玉整个身子都埋在了被子里,顾晓梦拉了下被子,露出一双说不上是清明还是混沌的双眼。
沉默的将人扶了起来,顾晓梦喂她喝了两口,小半杯下去,应该也差不多了,走时却被李宁玉牵住袖子。
“别走。”李宁玉望着她,眼里雾蒙蒙的。
顾晓梦沉默的功夫,李宁玉已经攀在她肩头,一手攥着她衣袖,一手捏着她衣摆,小声说道:“不吵架了好吗?”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畔,李宁玉有意贴着她,半仰着脖子像是在讨吻。
于是顾晓梦吻上了她。
薄被滑落到肩头,浴袍已经丢在角落,被子底下一片春光。
顾晓梦吻的很热烈,像是要补上这些天亏欠的,李宁玉也很配合,伸手勾在她脖子上,少有的主动。
室温渐升,呼吸乱了方寸。顾晓梦从唇边移到她下颚,就在李宁玉以为已成定局的时候,那个明明还火热着的人突然停了动作。
“谁教你的?”顾晓梦突然移开,紊乱的呼吸似乎在瞬间恢复。
“色诱都敢使,不敢和我好好谈谈?”
“李宁玉,你是不是以为每次这么哄哄,就可以糊弄过去?”眼底的情欲彻底散去,顾晓梦的声音都带了点冷色。李宁玉越这样,她越难受。
李宁玉眼尾还泛着红,顾晓梦已经神色清明,在顾晓梦抽身之前,李宁玉扣着她,“没有糊弄。”
顾晓梦上足了她的当,此时丝毫不动,等着她解释。
“我想清楚了。不想吵架,不吵架了好吗?我听你的。”
李宁玉温顺的不像话,乖巧的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一个陷阱。
顾晓梦就是正在怀疑的那个人。
李宁玉将她身子掰正,仔细描着她的眉眼,“是我钻牛角尖了,我希望你能好一点、再好一点,希望你能活到八十岁、一百岁,却没有想过一个人如何走完孤独的后半程。我从未小瞧过你,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我是把自己看轻了。”
说至此,李宁玉顿了顿,眼里的温柔更甚,“怪我缺席了太久。以后龙潭虎xue,我们一起进,好吗?”
她缺席了太久,以至于难以想象顾晓梦是如何一个人走过那些动荡岁月的。她的无私、她的舍身相护,是否正是顾晓梦不安的来源呢?李宁玉偏执,却并非一根筋,如果爱人的不安源自自己,她如何心安理得的说着所谓的付出呢?
顾晓梦怕什么?怕得而复失,大梦一场。怕哪天起来,又来个什么人告诉自己,李宁玉死了。她知道,李宁玉也知道。李宁玉既然已经知道,还如何假装无知,如何舍得将自己的要求强加于她?
与李宁玉置气久了,如今一方不仅投降,还将自家老窝都让了出来,顾晓梦被砸的晕晕乎乎的,不太敢相信。
李宁玉主动埋下头,下巴贴在她锁骨处,顾晓梦一低头就能见到她玉削般的肩膀。被子已经完全滑落,李宁玉整个背部袒露出来,顾晓梦这才发现些异样。
之前泡澡的时候,顾晓梦只是裹着给她擦了擦,没有看到背部。在酒吧那会儿,灯光明暗不定,顾晓梦也未特意去瞧,现在才看见,李宁玉后背原本被余磊磊刻下的罂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株君子兰,从背部蜿蜒向上,在肩胛骨处绽放,像白玉上简绘的素描。
顾晓梦眼眶有些热,指尖不受控制的抚上李宁玉背部,这是她半个月没有出现的原因吗?
李宁玉颤了颤身子,问道:“喜欢吗?”
顾晓梦没听出她话里的紧张,开口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顾晓梦自然是知道的。李宁玉怕她自责,怕她见了她背后的伤会想起不愉快的事,所以才用这种方式“遮盖”。可是怎么会不愉快呢,那是李宁玉为她受的伤啊。可是李宁玉受伤之后,她们都没有好好说过话,她甚至没有关心过一声,她斥责李宁玉丢她一个人,可她不也丢李宁玉一个人愈合伤口了吗?
背上突然落了几滴水珠,李宁玉抬头,果然,那人又滚着泪了。
“怎么又哭了呢?”李宁玉慌忙的替她擦去泪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急了。
顾晓梦抵在她肩上,呜咽着问:“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我明知道你是一心想着我,却还是逼你做决定。”
“我没有想和你吵架,我就是害怕,害怕你又丢下我。”
“我怕哪天一觉睡醒,又来个什么人告诉我,你死了。”
“我肯定不行了,我自私,我不想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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