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吃饭，四个人聊起年纪生日，谢摇清比曲然还大几个月，曲然竟是四个人里面最小的。

    曲然原本想跟着徐弦叫摇清，却在孟东飞的撺掇下改叫了清姐，徐弦当时皱了皱眉，也没反对。

    谢摇清正发动车子，转头看着曲然笑了笑，又平视前方，口里说道：“顺路的事，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对了，你在京城没有买车？”

    曲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没考驾照，家里要安排司机接送，我觉得太招摇了。再说公司离家近，平常也不太用得上。”

    谢摇清不再说话，驱车驶出了停车场，很快上了高速。

    谢摇清对机场的路比较熟悉，没有开导航，车又是孟东飞的，谢摇清也没去设置蓝牙播放音乐，车内一片安静。

    往回返的时候已经6点多了，天色灰沉沉的，有些雾霾，下午还下了点小雪，路上能见度不高，虽然在高速，谢摇清开得并不太快，随着车流，不紧不慢地在薄雾中前行。

    在高速上走了没多久，前面忽然涌出一阵浓雾，前车开了双闪渐渐减速，谢摇清也跟着把车速降了下来，稳稳把着方向盘，直视前方，在迷雾中穿行了几分钟才开出雾区。

    曲然看着薄雾下渐渐清晰的路灯，松了口气，谢摇清说：“别紧张，我不算生手了，能安全回城。”

    两个人这段时间也算是熟了，刚才因为遇上大雾，曲然一直不敢跟谢摇清说话，此刻见她轻松地开了口，便跟她聊了起来。

    两个人的共同话题，除了工作室的游戏就是徐弦。

    在一起之后，徐弦一直很忙，现下两人又正情热，一有时间就腻在一处亲热，并没有太多时间闲聊。

    等到两人分开之后，曲然总会觉得离徐弦很远，想要多了解徐弦的念头也越来越热切。

    唐惠兰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偶尔也会提及徐弦的一些生活习惯和小时候的事，曲然十分感兴趣，却又不好意思过多打听。

    这次有机会跟谢摇清聊天，提起了徐弦，曲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对曲然来说，只要是跟徐弦有关，无论大小，事无巨细，都想了解。

    其实谢摇清也是上了大学之后，才开始跟徐弦有一些来往。

    因为都对计算机和数学有浓厚的兴趣，谢摇清不时会找徐弦请教和交流，渐渐熟悉起来。

    谢摇清看破曲然的小心思，却并不戳破，反倒侃侃而谈起来。

    “我跟徐师兄虽然是同乡，大学之前其实没有什么来往，唐阿姨在我们家很多年，我和唐阿姨更熟悉。”

    “不过，徐师兄在中学的时候，就很厉害。他是那年高考的省状元。我们G市，以前从来没出过省状元。当时全校都轰动了，市教委直接奖励了他一大笔现金。”

    “他在A大年年都拿最高奖学金，现在公司最火的的那款游戏引擎，有一大半是他在研究生期间重写的。今年又重新写了一套更加完善的新引擎。”

    “徐师兄毕业的时候，公司花了很大力气才签下来，孟东飞出了不少力，他们搭档这么多年，一直配合默契。”

    曲然已经听傻了，之前听同事说起过他很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

    谢摇清苦笑了一声，说道：“有徐师兄这样的朋友兼同事，有时候会觉得很自卑。我在认识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厉害的，他能考上A大计算机系，我也能。但真正熟悉之后，才知道差距有多大。他研一已经能给游戏公司做引擎了，我现在同样是研一，却连很多引擎代码都没完全读明白，只能做一些外围的工作。虽然如此，我还是很庆幸自己有他这样牛的师兄。”

    曲然颇有同感，却比谢摇清更加自卑：“徐哥这么厉害，他的工作内容，我一点都不懂。还不如你。”

    谢摇清好笑地问：“你又不是程序员，做什么要跟他比？能通过沈老师的面试，也很不简单了。”

    自从徐弦对他说出终身伴侣这四个字，曲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关注和追随徐弦的一切，想跟上他的节奏。

    曲然心里的想法十分简单：想离心爱的人更近一点。

    可现在两个人除了做爱和吃饭，似乎没有什么共同爱好。

    曲然沉迷于徐弦的宠溺，心里却十分紧张，总是害怕哪天徐弦对他的身体厌倦之后，像噩梦里一般，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弦懂他的画，他却不懂徐弦的代码。

    自卑和恐慌不时冒出来，浮在心头，就像高速上的那团浓雾，缠绕纠结在心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散开。

    曲然情绪低落，呆呆盯着前方感叹：“有时候感觉跟徐哥，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车子已经下了高速，正在等红灯，谢摇清不由得看了曲然一眼，“其实不管是朋友还是爱人，不见得非要懂得和熟悉彼此的工作，更重要的是三观一致。”

    曲然十分赞同，虽然跟徐弦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曲然却觉得徐弦十分了解自己，从日常生活细节，到他的兴趣爱好，都十分了解和包容，却不是忍耐，总是饶有兴致地欣赏和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