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们这唱得是那出戏?”
听到背后齐轩冷冷嘲讽,言欢立刻站直了身,抬手抹掉脸上丢人的水渍。
“你不服气也可以来哭哭看。”雷纪秋摊开胳膊做出副博爱圣母的姿态。
齐轩神情古怪盯着不敢回头的言欢,最终几分拨云见月的释然:“小混蛋,算你运气好。雷纪秋,回去了。”
雷纪秋走到他身边,意有所指问道:“允落辰呢?”
“天台上,说想一个人吹风醒醒酒。”
走前雷纪秋回头冲言欢歪头示意:“去看看他,别真喝醉了又玩高空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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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一眼望过去不见人影,目光放低才看见允落辰枕着胳膊躺在地上,银冷夜色笼在他身上,像个四处漂泊的流浪者一般落拓不羁。
有些人就像是大面额钞票,就算搓揉得再旧,本质上的吸引力却不打折扣,言欢即使有心想从他身上挑剔出点毛病,结果却是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掉牙老话。
“言欢,过来。”声音清明,不带丝毫醉意,这也是第一次,允落辰正经叫他的名字。
允落辰坐起来,脸正对上蹲身在他面前的言欢,不由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兔子眼?”
言欢尴尬撇开脸想站起身,胳膊被握住,那力道有些不像允落辰一贯的温和作风,亦如他说话少有的一本正经:
“跟我在一起,你会遇上很多事,有些不是我能控制,也不能保证你安全。”
言欢嗤笑出声:“跟着你水里来火里去,床都滚烂十几张以后才提醒我,你倒是不觉得晚。生死有命,我又不在乎。”
“我在乎”,允落辰淡淡道,“所以我要你也在乎,以前把你牵扯到危险里是不得已。”蓦然用力将言欢拉近,头低下,吻在他肩头。
言欢不禁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小国的习俗,吻在肩上的意思是,对不起。”
言欢几分失神,不得不用戏谑笑骂掩饰:“说的你好象……哎,那什么东西?流星啊!”
“你干什么?”
“许愿,我爸说看见流星消失前把愿望想一遍就能实现。”
“有时真不能相信你跟我是同龄人”,允落辰笑着摇头,调侃间交握了双手语调夸张,“一个人不论在祈祷什么,祷辞都不外是这样的意思:‘伟大的上帝啊,请使二乘以二不等于四吧。’”
言欢冷冷道:“相信没有损失。”
允落辰似乎费着力气忍住笑:“你倒不如对我许愿,至少我不像流星转瞬即逝。”
“有什么用处?”
“至少没有损失”,允落辰食指轻戳他额头,“你想要什么?”
言欢抓了那撩拨他的指头,放在嘴里狠咬在口中,说话含糊不清,神色却低沉认真:“我的愿望不是得到,是毁灭。”
“我帮你实现,你就要呆在我身边”,允落辰任凭手指被咬得破皮出血,淡淡微笑,“不用一万年,只要你活着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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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六年前的事了”,齐轩搜索着已经在遗忘边缘的回忆,给雷纪秋讲述,“落辰Jing通的事情很多,但最喜欢鉴赏绘画,经常拉我去些画展或者拍卖会。”
尽管齐轩不能理解那些平淡无奇的线条圆点怎么能够价逾万元,但那时允落辰的邀约,他多是无法拒绝。
那是一场大型拍卖会,作品良莠不齐,叫卖程度冷热差异也大。允落辰一直是作壁上观的淡然态度,直到最后一副画,据说是欧洲新锐名家欧迪的作品,篝火。
画面描绘出原始部落围绕在一簇巨大篝火跳舞狂欢的景象,画面色泽诡异,那团火像是就在眼前燃烧,能让人感到打在脸上的热度。
允落辰的眼睛像是被那簇火点燃了,亮得跳动,歪头低声冲齐轩笑道:“那是赝品,真画已经流入黑市了。”
齐轩没来得及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底细,已经被他下一个举动惊得说不出来。
允落辰抬手举了牌子。那副画的底价是二十万,一次叫价加二万。
很多人对这副画表现出空前的热情和兴趣,价码很快被抬到三十万。然后的三十二万,齐轩看见允落辰面带微笑晃着手中的价拍。
“你不是说那副画是假的吗?”齐轩急忙一把拉下他手腕,低声问道。
允落辰坦然自若:“但我想要它。”
再次叫价,已经到四十万,允落辰举手同时,直接报价:“四十五万。”
这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齐轩几乎压不住声音:“你有那么多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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