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犹豫,虽然夏明朗这边肩膀是没受伤,可是……
“让我抱一会儿嘛。”夏明朗的口气软下来。
陆臻曲肘支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贴到夏明朗肩头,这个动作虽然别扭,却不会给夏明朗压力。两个人之前都睡了太久,再加上时差问题,越是夜深越是清醒。陆臻听着夏明朗心脏的跳动,一边絮叨着夏明朗昏迷以后发生的事。从喀苏尼亚到南珈,从陈默到聂卓,那么多人,做了什么,在做什么……
“然后我们就到这儿了!”陆臻说得口角发白,从夏明朗身上越过去拿水喝:“聂老板真是够意思,我本来以为我们得回国。”
“那当然。”夏明朗说话很慢:“在喀苏他是老大,把我们送过来他还是老大,罩得住。可回到国内他算什么?”
陆臻眼珠子一转,马上明白过来:“你是说聂老板害怕节外生枝,有人拿这事儿搞他?”
“不就这风气吗?不办事儿的说三道四。”夏明朗露出烦躁地神情。
陆臻看着夏明朗因为发怒而显得越发幽深的双眼,忽然笑了。刚刚白水说得吓人,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风吹怕冷,手捧怕疼。没想到全不是,返老还童变成十几岁愣头小青年,七情上面,可爱的不得了。
凌晨时分,护士大姐进来补了一针吗啡,夏明朗的眼神凶得像是要杀人,陆臻哈哈笑着蒙住夏明朗的眼睛,像是带孩子去打针的家长,只是这会儿害怕的是护士。
窗外已经有些亮了,晨曦是一脉泛着珠光的鸽子紫,像迷雾一样。
陆臻下床关了大灯,陪夏明朗静静地躺着,耳边的呼吸轻而浅淡,却怎么都睡不深沉。朦胧中困意袭来,一个翻身就会醒,好像在梦中跌下悬崖,惊出一身的冷汗。睁开眼睛看看果然已经斜在床边,离开夏明朗倒是十丈远,再翻三个身也压不到他。
陆臻忽然想起之前他受伤那一阵,夏明朗总是趴在他床边睡。当时没往深处想,以为只是公众场合不敢过于亲密,可现在想起来却恍然大悟。以他那会儿炸得酥透的骨头架子,恐怕借夏明朗十个胆子也不敢睡在自己身边。
陆臻站起身喝水,窗外是草木繁茂的热带花园,硕大的花朵与鲜绿的叶子被晨辉镀上了一层奇妙的光彩。往极远处眺望隐约可以看到海水的亮色,朝阳不在这一面,那落日时,想必景色会十分可观。
陆臻注意到花园旁边有一个不大的露天健身场,拉着沙滩排球的网子和一些简单的健身器。天色还太早,整个岛还没有醒来,成排的海鸥从林子里飞起,融入天际。
“你在干嘛?”
“喝点水。”陆臻转过身看着夏明朗微笑。
“喝水干嘛跑那么远?”夏明朗不满地嘀咕着,眼睛很亮,在暗处闪闪发光。
陆臻折回去坐到床边,把手指放进夏明朗的掌心里。夏明朗手上紧一紧,又满意地睡去了。陆臻这才感觉到腿上的胀痛,半褪下裤子一看果然感染了,缝线处肿得厉害。
早班医生名叫Kevin,是一个长着灰白色卷发的中年人,表情严肃,是这里的外科主治医师。对夏明朗的伤势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把陆臻骂了个彻底,重新拆线清洗消毒再缝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陆臻没敢回嘴,知道是医生都不会喜欢这种没事儿找事儿的病人,小伤都养不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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