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走了,寺院里又恢复了平静,清晨日光清浅,嫩葱般的天色万里无云。
看霍坚已经把手从刀柄上放开,辛秘知道他听到那人走远了,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找他算刚刚的帐:把我一个人丢下,嗯?
霍坚有些无奈。
分明是你让我出去的
不过没说一声就走远了确实是他的问题,所以他也没有争辩,只是低低承诺:下次不会了。
他认错也太快了,辛秘有力无处施,哼了一声,掂了掂手里的水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霍坚沉yin了一会,:他并非真的小贼,从步伐及呼吸来看他所学的应当是大开大合的制敌招式,稳健勇猛,更像武学世家的统一路数,灵巧并不是长处,也应当有过系统的学习或是师出名门。
他沉yin了一会:但他行动之间又有几分轻灵的野路子,似乎他曾是走轻身流派的,后来又硬生生扭转了风格,转而去学这些正统招式。
还挺复杂的,辛秘解开水囊慢慢喝了一口,也说出了自己感受到的气息:我读到的,嗯也很奇异。少时财运贫乏,到手的多是不义之财,他可能还真的做过偷鸡摸狗之事,倒是青年时期财运旺盛,如正午烈阳,但极不稳定,几乎随时都要失去这份富贵。
她思考的时候喜欢用手指点着下颌,眼睛一转一转的,黑白分明,清澈动人,霍坚看着她线条柔和的侧脸,一时没有移开视线。
直到那双乌零零的眼睛忽然转过来,嗔怒地看着他:跟你说话呢。
他倏然回神,低下头去,心口一阵急跳,不知是惊还是惧。
还好辛秘瞪了他一眼,自动给他的出神找补了:都说了让你老老实实休息一会,你这么恍惚一会还怎么上路啊?
我们待到正午再出发。他干巴巴地回应着,不敢再乱想:暑热难耐,追兵们没有确切消息知道我们的行踪,一般不会这个时间专门派人来追。恰好我们在山林中穿行,又不会太过炎热
紧张之下,他不由得话多了点。
辛秘狐疑地看了看他,似乎是觉得他真的困晕头了:行了,我也没说什么。那个人可能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小时候流落在外苟且偷生,大了之后被迎回族里,争权夺位,一朝成功便是泼天富贵,若失败就一无所有。
她简略地介绍了一遍自己曾经看到过这样的财运,而那人基本就是这样的生活轨迹,只是他比较幸运,成功了。
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就说不好了,不过他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就是了。
说完她赶着霍坚去破庙里休息。
男人还在犹豫,她皱眉:如果你病倒了,我一个人是绝对走不出去这座山的,到了夜里我不是被猛兽生吞活剥就是被追兵抓住。
虽然他并不会一天不睡就病倒,但辛秘扬着眉毛看着他,面容雪白神色娇纵,霍坚还是听从了。
只是在休息之前他仍是去砍了些树木,加固了庙门,再把各种小陷阱摆了一圈,确定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被他发觉之后,才去庙中休息。
辛秘留在寺院的Yin影处里,看着逐渐亮起的天色,叹了一口气。
离苗疆还有极为遥远的路程,他们两人相当于刚踏出桑洲的门,现在商队也丢了,物资大部分也丢了,虽然辛梓会很快派人手前来,可中间会出什么变故也说不定。
只是落单了一天,她就感觉生活相当的不便。
且不说食物,相信跟着霍坚也不至于饿着,他的身手让他可以猎一些小型的动物烤来吃。
穿衣洗漱也不说了,虽然辛秘这是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不洗澡就睡觉,还是爬完山不洗澡,但眼下算是特殊情况,逃远一点没准可以找个水潭简略清洗一下。
最麻烦的是如厕啊!
她轻咬下唇,懊恼地踢了一脚寺庙挂满青苔的破砖墙。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还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支开他真的变成一件麻烦事。
更何况这里没有香香的澡豆,没有净手的泉水
辛秘想想一路上听到的外界传闻,说辛氏的家神怎样怎样奢靡无度,住着黄金宫殿,只吃Jing粮佳酿,浑身涂着玫瑰花的膏脂不能想,想就是心疼自己。
她坐在门槛上,背靠着庙门长吁短叹。
初秋燥热,太阳升高带来了灼热的温度,但她正置身山间,山风微凉,温度正得宜,叫人放松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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