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俩都起迟了，也没人来叫。主教为了帮侯爵少爷适应修道院里的生活，特意给Noah换了轮值班次，Gabriel呆在这儿的前十天，他什么也不用干，只需要照顾这尊贵的暂住客就行了。

    实际上他倒觉得自己成了被照顾的那一个，在床上那莫名其妙的眼泪后，他实在是羞于和对方说话。他把眼睛都哭肿了，窝在房间里不想出门，午饭还是Gabriel端回来的。年轻人那些华丽的衣饰都不能穿了，一身灰的Gabriel看起来是那些民间传说中落难的王子样子。Noah吃完午饭后这家伙消失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才回来，一进门就捧着水罐喝了一大口水。

    “你跑到哪儿去了？”Noah开口询问，一半出于礼貌一半出于好奇。

    “能去哪儿？给你们那个主教念书，这老家伙，看起来倒是很正经呢。”

    “他叫你念些什么？”

    Gabriel飞快地瞟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诉你，免得你又睡不着觉。”

    Noah在腹诽着Gabriel的故弄玄虚才会让他睡不着，但想必主教也有些不想让下属知道的爱好，明智起见，他还是不要问了。

    “你真的很没有好奇心。”见他摆出准备睡觉的样子，Gabriel又开口了，“还是你只是对主教的事不感到好奇？”

    “每个人都有权力保留自己的一些秘密。”

    “即使对着上帝？”

    “你可以选择保留，但最好不要，因为它对每个人的每件事情都了如指掌。”

    “那我得问问它，问问它我的室友有没有爱我一点。”

    Gabriel讲这句话时的尾音引得Noah发笑，“你根本不必问它，叫人们彼此相爱是它的命令。”

    “啊，我可不想要它的那种恒久忍耐，不急不躁的爱，我要的是另一种爱，我希望我的爱人只会因我高兴生气，只愿意和我单独呆在一起，我希望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哪怕是上帝也没法打扰我们。”

    “恐怕你永远不能如意！”

    “你这么觉得？”Gabriel大笑了，他眯起来的眼睛聚拢了光，看起来更像那些遥远的星辰，“或许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现在给我一个晚安吻吧。”

    Noah本来想拒绝他的请求，但兴头上的Gabriel看起来很不想被拒绝，他只好吹熄了蜡烛，趁着黑暗在那两瓣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圣徒式的吻！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更好的。”下一声晚安，已经是从旁边的床上传来的了。

    Gabriel到来的第一个周末，主教组织了一个小小的野餐活动，以往这种活动，Noah铁定不会参加，但现在因为Gabriel，他也不得不去。他们一行人雇了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城外一座小山里去。Gabriel和主教单独坐一辆，Noah和修士们挤另两辆。下了马车，Noah自找了一块还没怎么冒头的草地休息去了，主教也蹲坐在了石头上挪不动身子。Gabriel和几个年轻的修士招呼着走进了林子里。

    “天气真不错！”主教打开了他随身带的小食盒，掏出一块酥饼吃了起来，Noah突然很想问他每天下午都叫Gabriel念些什么，但还是极力忍住了话头。

    “是这样。”他泛泛地回了一句，让自己躺下来，今天没什么风，云朵蹲在天空中，一些农民正在远处进行初春的劳作，有些人远远地向他们挥手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