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傅时景安排了陈萃和初晚见面。
初晚虽然忐忑,但这样的忐忑是在所难免的。
早来晚来都是来。木已成舟,她也没必要扭扭捏捏。
他母亲果然是貌美且雍容的,岁月在她身上仿佛只留下了时光沉淀的魅力,而并无刻痕。
你和小五是认识了有多久?
陈萃算不上亲热,只是礼貌性地照顾她坐下,将面前的茶点移近了些。
四年了。
她点点头。
你们有什么计划呢?
初晚抿抿唇,实话实说:我没什么志向,拍戏是我的半个爱好。因为已经结婚了,所以我尽量只挑优质剧本,尽可能地留在本市。留在他身边。
陈萃沉默着把目光移向傅时景。
我也没什么志向,当个普通继承人,和老婆待在一起。
话音刚落大腿就一疼,初晚在底下狠狠掐了他一把。又小心翼翼地去看未来婆婆的脸色。
索性陈萃没什么异态,对他们两个所说也没表示态度。
她静静地喝了会茶,问道,你哥知道么?
傅时景:我没说。
但傅行东应该知道。
小五,陈萃放下茶杯,你知道,你是做了一件对于傅家来说,称得上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初晚心头一跳。
女人的唇形略显刻薄,红色淡雅不失亮丽,衬得皮肤焕光,气质出尘。举手投足间的高贵和言语上无从探究的压迫感,都是将她心跳频率往上拉的无形之手。
初晚紧张得几欲出汗,忽地被人扣住手腕,拉到他的掌心里。
傅时景缓缓分开她的手,指节穿过缝隙,牢牢地握住了她。
我知道。
*
夜晚的月光明亮,可以层层钢铁铸成的城市上空总是笼罩着朦胧的云雾,左右浮动,让人看不清方向与光。
初晚捧着杯温热的水窝在沙发里发呆,傅时景调了小档慢慢地帮她吹着shi发。
声音不大,他问道:妈妈说的话让你有压力了?
小女孩摇摇头。
又点点头。
嗯?他笑了,什么意思?
差不多了,傅时景拔了电源,躺进沙发里把她搂住。他亲了亲初晚耳边的软发,淡淡的香气飘进嗅觉系统,他沉迷般又亲了亲她的耳朵。
痒。
两个人窝在一起黏腻了一会,再下去就要擦枪走火熄灯埋头苦干的节骨眼上,初晚伸手轻轻抵住了她。
我比较担心你。
傅时景眼睛都是红的,抓着她的手就咬: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被逐出家门,净身出户,一无所有,一穷二白。
男人笑了声。
净身出户哪是这样用的。
初晚皱着一张脸,沉浸在自己的担忧里。
她当然知道,她这些年喜欢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哪怕是说一声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他的出身、学识、修养、格局,每一样都较之同龄有过无不及。他的姓氏所带给他的荣耀,伴随着等同的压力和责任一齐到来。
或许小五和你提过了。但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晚晚。
就在不久前,傅老就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没有大到可以准备分遗产,但也折腾得全家上下不得安宁。家庭医生跑进跑出,得出的结论是,心病。
傅家的子弟,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妄图攀高枝的女明星,摒弃了家族名望,惹得满城风雨。近几个月来,我的耳边都是闲言碎语。更何况是老一辈的人。
他们这样的人家,最要的就是颜面。
他们踩在社会底层叠堆而成的顶端,看着碌碌人群为生活奔波而不屑,殊不知,凤凰能飞,乌鸦同样能飞。
一只乌鸦能和凤凰栖息在一个枝头,想来都是笑话。
所以,你们的事情,会很棘手。
有先例在前,傅家这个门,无异于火坑。初晚无论跳与不跳,待他们的事情暴露,多少得掉一层皮。
陈萃的眉眼看不出神色,她静静地陈述着,让人觉得淡漠又疏离。
像极了傅行东。
用最冷漠且事不关己般的语气说出最直击人心的事实,将所有的难堪和问题剖析得清清楚楚摆在你的面前,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和逃避的机会。
别担心。傅时景的手沿着腰部曲线一直往上抚摸,我和我哥是同父同母。
她抓住作乱的手:什么意思?
他不答。
今晚伺候好了,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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