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太子找着茬地跟她聊天。
在绿意阁习不习惯?缺什么不缺?平日里有没有觉得闷得慌?
这些话都是太子主动开口问的,太子问了她就得答。她一答吧……他还特别会聊天,总能把话题继续下去。
譬如他问她有没有觉得闷得慌的时候,她答说没有,上午去找云诗玩了。他紧接着就又会顺着找到新的话题,问她云诗的胎怎么样?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你看她情绪如何?
楚怡不得不再一一作答,答完她想了想,又小心地道了句:“殿下不如自己去看看?”
她一说完,太子就笑了。给她夹了一块她很喜欢但吃了三筷子就不敢再动的宫保虾球,问她:“你看云氏想见孤么?”
“……”正为可以多吃一块宫保虾球而高兴的楚怡一噎,窘迫地低下了头去。
云诗确实不想见他。不是那种厌恶性质的不想见,就是害怕。
这几天他都没去看过云诗,只时常让人赏些东西过去,云诗就欢天喜地的。可有一天张济才说他晚上过去看看她,云诗的笑脸一下就僵住了。还多亏张济才反应快,递了个台阶给云诗,道:“娘子若觉得Jing神不济,那也就算了,殿下说以娘子的胎为重。”
云诗立刻顺着台阶下,笑yinyin地说啊我今儿个确实疲乏得很,就别让殿下过来了,改日我Jing神好了再侍奉殿下。
——这一切,张济才显然都告诉太子了。
楚怡边吃着酸酸甜甜的虾球边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不由得有点为云诗担忧。等吃完了这一口,她便偷眼打量起了太子的神色,他侧过脸来一看她,她就开了口:“……殿下。”她轻言细语,“殿下别生气,云诗就是一贯胆子小,没别的意思。您要是过去看看,她肯定还是高……”
“兴”字刚初吐了个音,他忽地抄起了双干净的筷子,一下子敲在了她额头上:“你净Cao闲心!”
楚怡不敢说话了,他把那双筷子丢下,贴心地又给她添了个宫保虾球,嗤笑着摇头感慨:“你为旁人Cao起心来倒想得周全!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万一孤哪天不想等你了,把你忘了,你怎么办?”
云诗都是宝林了,她还是末等的奉仪。云诗肚子里还有了个孩子,她连侍寝都没有过——她怎么就还能反过来替云诗Cao心呢?
楚怡自知他指的是什么,盯着筷子间虾球沉默了一会儿,实在地呢喃道:“那就算……就算臣妾好好地侍奉过殿下了,殿下想忘了臣妾,不还是该忘就忘么?”
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从历史到,多少嫔妃都是被睡完就忘啊?据说连卫子夫都曾差点被放出宫去。
说什么侍过寝就有保障了,那就是一碗连基础逻辑都不成立的心灵鸡汤。
沈晰听得一怔——她竟然这样看他?一瞬间他恼意上窜,可看着她的脸,那股火气又实在发不出来。
楚怡在觉出周围的安静后看向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大实话说得不合适,而后又从旁边宦官发白的脸色中看出——她这会儿该跪下谢罪了!
她于是赶忙起身要跪,但膝头刚一弯,他的手扶了过来。
他奇怪地比她更加局促:“没事没事。”她迟疑着坐回去,他咳了声,又说,“你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
“?”楚怡有点惊了。
这个人脾气怎么这么好?
她刚才的那句话,说好听点叫阐述客观事实,说难听点就是在说他朝三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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