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入了正堂,果然如陶惟衍心理所料,今日的正堂自是和昨天不是一个样子了。
堂中摆设已如大户人家的一重厅堂,主座居于正中,后有瓶花两尊,对称排列,衬着后面的一副设色画卷,一副对联。
那画上,一片幽幽松林间,有一支杏花在飘落。有阁于山涧,阁下清溪流水,一白衣少年,墨丝盘旋,似有松风吹过,黯然抚琴坐其间。
对联上书着:
青山冥冥有亭阁观花赏星点点,
松林茂茂有玄琴临溪听风浅浅。
横批“松风入阁”。
两排宾客座椅东西相对,中间摆着一个八角桌,四只八角凳,桌上罗列着餐食。
阿楠看着陶惟衍和云星玄对着画卷和墨文很感兴趣,就将折扇收起,以扇遥指着画卷说:“这画里藏着一个故事,不知二位可要听一听?”
“愿闻其详。”陶惟衍说罢示意云星玄与她一起坐下。
“北寒之地有一山,有好事者爱听这风吹松林的声音,于是在山涧中建了一个阁楼,唤做‘松风阁’。”
阿楠本兴致勃勃想讲下去,可当说出“松风阁”三字后,似若有所思,便闭口不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阿楠公子,没了?”云星玄诧异道。
“未尽之言,皆在画中,二位慢慢品味吧。”阿楠说。
显然阿楠本打算将一个完整的故事,可只说了这画里的阁,还未说道画中的公子,故事就停在了这里。
“我约了山外的朋友下棋,两位自便。”
难道真如庭云昨日所言,他们不需要吃饭?阿楠公子未动一筷桌子上的食物,就起身离开了。云星玄和陶惟衍带着一脸疑惑,齐齐看向庭云。
庭云一脸无奈的说:“我不知道这画里的故事的。你们,赶紧吃饭吧。”说罢庭云快步去追阿楠。
阿楠并未走远,庭云走到屏风后问阿楠:“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阿楠未回答庭云的问题,却对着屋内的云星玄和陶惟衍大声说道:“一定是有什么机缘,二位少侠才会来此间的,且先盘桓几日,看二位身上皆有伤,这里虽比不得仙府,但却是个山水有灵气的点,可以调养生息一下。后山有溪水,有果林,可以去转转,不必拘谨,随意就好。”
庭云听得‘后山’二字,马上说道:“那后山往南有片银杏林,你们……”可话还未说完,嘴巴就被阿楠的扇子堵住了。
“二位自便。我们去下棋啦。”阿楠拉着庭云就走了。
待二人走的离正堂远些了,庭云一脸不高兴的说:“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他们又不知这其中的缘故,要是见那银杏林好看,闯了进去,可如何是好啊!”
庭云一屁股坐在了阿楠的大棋子上,表情狰狞,万分生气:“那不雨林是师傅入定的秘界啊!”
阿楠耐心的说道:“你我等了师傅这些年,都未曾将他唤醒,如我同二位所说,他们能入此境,必是有些机缘的,没准师傅能醒呢?”
庭云很是不耐烦:“且不说陶公子就是一介凡人,那云姑娘是个仙骨不全的,半仙都算不上,我看她资质着实一般,怎么就能把师傅唤醒呢!”
阿楠一脸无奈道:“看看你,又生气了!你这小孩子脾性何时才能收敛一下?一切皆有因果,这云姑娘能拿到莲座石杯里的菩提子,她就一定是师傅的有缘人,且先看看吧。”
阿楠看庭云在棋子石凳上坐着,并没有起来的意思,于是又说:“练化经你读了多少了?再这般拖着,我出迷沱山川可是不会带着你的。”
庭云仍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耍赖。
“莫说我没有提醒你,我要下棋了,你再坐在棋子上,入了棋局,一时半会可出不来的。”阿楠说完便扬长而去。
庭云见阿楠已不见踪影,才赶忙从棋子上跳下来,赶快跑出棋盘。
云星玄和陶惟衍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那庭云公子也很有意思,看着和我年龄相仿,可说起话来跟个五六岁的孩童一样,不对,他好像又懂得很多,好生奇怪。”云星玄说。
“确实,跟阿楠公子比起来,他是显得小孩子气了一些。”陶惟衍心想,这庭云莫不是缺了一窍,就是少了根弦,知识之渊博,心思之简单,匪夷所思的存在,可又不好和一个姑娘家说的这么直接,就随口附和道。
云星玄心想这迷沱山川神奇如斯,想来后山的果林也定是长了些仙草仙果的,若有幸遇到《仙草卷》记录的仙草仙果也不虚此行了,于是建议道:“阿楠公子说后山有果林,咱们去转转么?”
“嗯,既然阿楠公子说这里的山水利于我们养伤,咱们就去瞧瞧吧。”陶惟衍心里却在想阿楠公子的两次欲言又止,一是松风阁里的故事,一是后山的银杏林。在他看来,阿楠就是故意让他们知道,才露出这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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