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包成这样?”景灼把他的饺子拎起来晃了晃,底下的皮儿直接漏了,一大坨馅掉出来。
程猫像是隔空接到什么感应,嗖地从爬架那边蹦过来,扒上桌沿,一爪子拍到那坨馅上。
然后又嗖地蹦走了,留下扁扁一坨馅。
不是想吃,单纯爪子痒痒过来欠一下。
“这个馅一半的量就行。”景灼交代完把猫抱起来走进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浑身水,猫爪子滴水未沾。
程落笑得不行,把自己包的改良版饺子给景灼看。
看上去是按小笼包那种风格捏的,但最顶上的小口捏得很像……
“它长得是不是有点儿不文明。”程落说。
那是相当不文明,估计猫再过来拍都得拿猫砂把它盖上。
饺子是自己包的,程落还在那慢吞吞地不知道捣鼓什么,景灼干脆订了附近酒店的外卖。
今年的除夕虽然还是吃外卖过的,但多了不太文明的自制饺子,还有跟他一起放鞭的人。
饭后刚九点,两人蹲在楼下,肩挨着肩拿着手持烟花。
小区是人车分流的,放鞭的人不会引发大规模警报器惊天动地巨响,但远处各种炮仗声汽车电动车警报器声响成一片,震得人耳鸣,都有点儿说不清是聒噪还是安静。
出门的时候景灼随手从衣架上拽了圣诞那会儿程落送的围巾,下楼放鞭放烟花的时候也系上了,鼻尖落雪,化了落落了化,干脆埋进围巾里,就露一双垂着看烟花的眼睛。
程落微微偏头看着他,雪地和两人的脸都映上忽明忽暗的光,踏实中又有点儿像幻影。
他伸手摸了下景灼的脸。
“嗯?”景灼扭过头,眼睛一眨,晶莹的雪碴化成水,打shi睫毛。
心照不宣的拥抱后和好,气氛他不忍打破,但有些事儿越早说出来越好:“对于曹朔,我见到他心里毫无波动,连一点感慨都没有。”
景灼像是也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之前他们吵架时,关于曹朔达成的共识是“跟他没关系”。
“当年那台手术,知情的明白是一助的用药失误,家属却可以把整场手术的所有医护闹一遍,主刀当然是重点医闹对象。”程落看着烟花在手中的光慢慢弱下去,把余下的一截小棍戳在地上划雪,“其实那不是失误。”
“什么意思?”景灼皱起眉头,好像明白点儿什么,又不太敢相信。
“为了挤掉我的名额,故意错用药。”程落扯了扯嘴角,“曹朔还有很多次机会,来年可以再晋升,可那是我的第一台主刀手术,上场就Yin沟翻船。”
景灼拧着眉缓了很长时间,实在是震惊:“这是……谋杀啊?”
程落点点头:“家属一直闹,不打官司,传的都是医疗事故。”
“那时候你们还没分?”景灼问。
“没分。”程落说。
“真狠。”景灼有点儿毛骨悚然,“最后怎么解决的?”
“没法告发就是因为证据不足,手术室监控他回去就给毁了。”程落扔了烟花棍,抽出来一支新的,“是黄科长走之前托人找了老科长,拿了档案室权限,找到他篡改的真实药剂使用记录。”
一拳锤死,背后牵扯出来曹朔和找人暗箱Cao作的另一伙人,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当,走歪心思,最后都得吃牢饭。
“怎么不早去找找?”想象一下医闹的Yin魂不散就太闹心,景灼问。
“那种权限哪有那么好拿。”程落笑了笑,“你都不如我了解黄科长,老太太能耐可大了。”
景灼没想到这事儿老太太最后还能帮忙解决。
程落掏出打火机点燃烟花,迸散的火花再次照亮雪地,他淡淡地说:“处理这件事就跟扫垃圾一样,一扫,一抄,往垃圾桶一倒,全都结束了。”
听完程落说清前因后果,景灼这些天堵在心头的堵瞬间疏通,替自己,也替程落。
俩人放完鞭回到楼上,在外头蹲那么长时间都冻透了,程落拿了红白啤三种酒出来,搁到水槽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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