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燃躺在床上,双眼不安地望着天花板,今天,是她从昆明回家的第七天,这七天,是她生命中过得最忐忑、最害怕的一段日子,简直比她高考前还难熬,起码高考有时限,而她心中的煎熬却永无绝期,仿佛一场看不到尽头的逃亡,时时刻刻要担心被对方猎杀,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她明明身处于自己家里,明明好好地躺在自己家的大床上,却毫无安全感,只要听到门外传来一点动静,她就仿佛惊弓之鸟,一定要爬起来看看,只要看到绳子、棍子,她就仿佛被夹过的老鼠再次见到老鼠夹,立刻恶心干呕。
这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她得了严重的ptsd,想要妈妈陪自己睡觉,妈妈却拒绝:“家里很安全,没人能伤害你,你想太多了。”
于是,她只能靠酒Jing的麻醉,昏昏沉沉地度过一个又一个害怕的夜晚。
徐燃怕成这样,全都是因为在回家之前,她亲手将自己的师父,一个心狠手辣的抖s女绳师,送进了警察局,师父将被刑事拘留一个月,之后移交检察院审判,如果不批捕,她将被无罪释放。
一想到这,徐燃只觉背后发凉,连呼吸都几欲停滞,仿佛师父会冷不防地出现在她面前,继续Yin着脸绑她手脚、扇她耳光、用棍棒虐打她,师父的毒手,她是实实在在领教过的,切肤之痛,痛得她恨不得师父马上死掉,更绝望的是,她当时喊了无数声报警,却没有任何人听到,回想那一幕,她只觉铺天盖地的无助感袭来,在师父的yIn威前,任何人都解救不了她,徒留她在绝望屈辱的苦海中沉浮。
最可怕的是,自己住在师父家的时候,妈妈有给自己寄过快递,师父很可能早就知道自己家的住址,她让师父和她发小一块蹲了局子,还留下了案底,她们对自己绝对是恨之入骨,要是她们来找自己报仇可怎么办?
徐燃越想越害怕,整个人直缩进了被子里。
5月31日晚,昆明,叁绳馆。
“徐燃,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趴在角落里睡觉?已经有好几个客人向我投诉了!”张孜腴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徐燃,语气颇为不忿。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困……”徐燃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睡觉的座椅。
“你要是困了,就来沙发或者到绳室里面睡觉,不要在吧台里睡,客人一来,你睡得呼呼哈哈的,好看吗?!”张孜腴厉声训斥道。
“嗯……”徐燃默默低下头,心下暗自吐槽:我才不要睡那个沙发,平时老板、师父、客人都在那上面躺来躺去,不干不净的,而绳室里全是他们调教的道具,也太不安全了。
叁绳馆,在白天是正常的咖啡馆,而到了晚上,白灯换夜灯,就变成了绳缚、调教、鞭打的场所,这里是云南最大的字母圈人士聚集地,师父张孜腴是店长,是咖啡师、绳艺师,也是本地字母圈里知名的女s,人称“菌姐姐”,同样,叁老板也是圈内知名的绳艺师、老s,两人相识十几年,叁老板将这家店的管理全权托付给她。
徐燃从老家千里迢迢来拜她为师,她保证自己会倾囊相授,“你当我徒弟,我会教给你一切我的技能。”张孜腴说过。
可是徐燃感觉,师父并没有怎么教她,“你每天一来就是躺在那边睡觉、玩手机,我只能自己摸索,你是不是怕教会我我就走了?”徐燃问。
“我还得天天盯着你啊?”张孜腴翻了个白眼:“你要想走随时可以走,你太急躁了,你要跟着我的节奏,慢慢来。”
“好吧。”徐燃努力沉下心来。
“手要稳,你师父我当时光练定点就练了三天,水流的粗细必须保持始终如一。”张孜腴目前在教她咖啡。
她用nai缸装水,倒入咖啡杯,教徐燃练习拉花定点,徐燃接过来照做,她盯着时粗时细的水流,感觉自己永远也做不到师父说的那样,始终如一。
她又感觉累了,每天下午四点上班,直到凌晨三四点才能走,这种Yin间作息让她总是觉得很累,抬眼一看,师父不在吧台,她坐下来,一边练习拉花,一边打开手机看《咒术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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