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荀欢近日没有上课的缘故,要拿他这个贴身侍卫训话。
何长暄嗯了一声, 得了旨便出府,半路上才发觉自己手中还拿着埙, 他一愣,只好系在腰间。
一路顺畅的来到兴庆宫,却被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拦住去路。
那人快到而立之年的模样,举手投足间甚是矜贵, 何长暄顿了下,问:“阁下有何要事?”
“你是哪个府上的人?本王以前怎么从未见过?”那人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 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探询与惊艳。
何长暄皱眉, 压下眉间的不耐行了礼,不卑不亢道:“参见王爷, 属下在仪宁长公主府当差。”
他自称王爷,何长暄在脑海中思索此人身份, 很快便确定他是荀欢近日总是挂在嘴边的寿王。
“原来是本王的妹妹,”寿王笑起来, “本王与你一见如故,一起品茶下棋岂不乐哉?”
寿王从容负手而立,等他答应。
毕竟能与王爷同坐一席,是他的福分。
何长暄敛去眼中的情绪,很快回答:“承蒙王爷厚爱,属下还有要事, 先告辞了。”
说罢他又行了个礼,抬脚往福润殿走去。
寿王啧啧两声,望着何长暄的背影出神,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跟上他,道明自己的身份:“本王是当朝寿王,你当真不去?”
“不去。”何长暄回答的干脆,又有些不耐烦。
坊间隐隐有过传闻,说寿王好男风,是以还未成婚。
如今的世道,好男风并不是一件令人不齿的事情,但何长暄并无此意,又不想与他纠缠,只好加快了步伐。
身后的寿王面色一冷,挥手召出几个隐藏在暗处的侍卫,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只能让侍卫解决了。
何长暄早就察觉,他叹了口气,捏紧了拳头,脚下未乱一分。
没想到那几个侍卫却应声而动,将他团团围住。
这出闹剧演的实在太久,何长暄更加不耐,荀欢居然有这样当街强抢郎君的兄长,能学到什么好?
寿王微微笑着:“这位郎君,只要你能打得过本王的侍卫,本王自然会放你离开。”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寿王挥了下手,侍卫们很快便出手,何长暄一手护着腰间的埙一手格挡。
他不能动手。
寿王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却赞叹不已。
没想到荀欢身边还有如此俊秀的郎君,出手也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他心中窃喜。
就算今日没能让他进府,明日也得让荀欢把这人让给他。
他心中琢磨着,目光落在他的手护着的东西上。
似乎是埙,他心中生出些不满,这样比武束手束脚的,他看得不尽兴,于是便和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使计将他的埙拿到自己手中。
腰间变轻,何长暄一怔,瞳孔紧缩,正要去抢,寿王下意识抬手,埙落到地上。
“实在对不住,”寿王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明日本王赔你一个如何?敢问郎君尊姓大名?”
何长暄握紧了拳头,蹲下身将碎片捡起来,还未来得及起身,一道纤细身影挡住大片阳光,拦在他身前。
他眉眼微动,正要抬头,寿王恰好惊喜地开口:“幼幼!你怎么来了,多日不见,可有想念阿兄?”
荀欢没说话,一脸怒容地盯着寿王。
“瞧瞧你这满脸的汗。”寿王没在意她的冷脸,心疼的不行,上前几步想帮她擦汗,荀欢却偏头避开。
她骑马来到兴庆宫,见常鹤还没被三哥带走,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没想到三哥居然将常鹤的埙摔坏了!
这可是常鹤阿娘的遗物!
她抿了下唇,强忍着回头看他的冲动,继续与寿王对峙:“三哥一回来便想动我的人?有没有把我这个妹妹放在心上?”
自幼便疼爱有加的小妹妹对自己冷眼相待,寿王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见她不高兴,他自然马上服软:“幼幼,是阿兄的错,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
荀欢哼了一声,想让他赔常鹤一个一模一样的埙,但是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了,还要让常鹤再伤心一回,她便没再理会寿王,转身道:“常鹤,你先回去吧。”
何长暄一直沉默着,闻言也没开口,听从荀欢的命令径直出了兴庆宫。
荀欢目送他远去,心中有些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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