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凛鸦之外的风雪屏障就撤掉了,他们大婚的时候,很多嘴上说不认可的黑魔法师都悄悄出席了,当然,也包括我。那天,他们幸福的笑容令人动容,很多人都在偷偷抹着眼泪呢。成婚之后,他们偶尔也会回凛鸦看看,直到有了你。他应该一次也没有跟你提过凛鸦的事吧,他是想让你作为凡人度过一生,至少,不能成为黑魔法师。
“门下所有的学生都顺利毕业了,我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那种事情。凯没有让任何人插手那件事,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只依稀了解到行凶的是一个凡人组成的反黑魔法团体,而为他们带路的,就是当时村子里的人。
“为了复仇,他放弃了魔法师的身份……也放弃了你。他杀了很多人,也因此而失去了理性,双眼一度染上了堕落的血红,或许是因为一直带着你母亲的戒指,才没让他彻底堕落下去吧。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尚存一丝理智。他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归宿,沧桑的脸上无悲无喜,好像皮囊之下只是一具空壳,只是提及你时,神色有些黯然。我想,他应该是羞愧于自己未能尽到父亲的职责,而无法面对你吧,所以才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直到现在,我还是偶尔会想,当初同意你父母成婚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说的没有错,”昼并没有对陈腐的过往发表任何感慨,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然道,“确实应该当作他死了。”
“昼——”
“老师,回去吧。”昼说完就兀自转身往回走去。这些事情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只是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黎。
昼毫不留情地截断了霜月想要安慰的话,而他的脸上,确如幽蓝之海一般无波无澜。
“是像母亲一样坚强吗?不对,你这根本就是绝情吧。”霜月小声嘀咕着,起身跟上昼的步伐。
“老师,”昼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您的决定并没有错,母亲她……虽然短暂,但是我想她的一生非常幸福,她每天都会一脸期待的等那个男人回来。我的记忆里,她总是笑着。”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人对多年前的悲剧负责,那也应该是他自己而不是霜月。
不过后面的话昼没说出来,他实在不想听到任何人主题为“你不要自责”的安慰。
霜月愣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子是在变相安慰自己,重新换上满足的笑容,挽住昼的手臂:“是该回去了,看看那个可爱的白魔法师做出了怎样的觉悟。”
然后昼毫不留情地把手臂抽出来,用略带警告的语气说:“老师,不要对黎做奇怪的事。”
一旦涉及到黎,某个人就完全不会把尊师重道放在心里。不过霜月此时心情大好,决定不和他计较。
“黎,把衣服脱了。”昼才刚刚警告过,霜月就对黎下达了奇怪的指令。
“老!师!”昼一字一顿地说。
“唔,表情好可怕……黎,只要解开魔法袍露出胸前的魔法炉心就好了。”霜月笃定昼不敢随随便便靠近黎,拉着黎就走,还无视主人的意愿,把人拽进了昼那间小屋,用魔法关上了门,把主人锁在外面。
“……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黎小声问道。
这里唯一的光源挂在门外屋檐下,窗户不透月光,室内一片漆黑,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但这房间里到处都弥漫着昼的气息,好闻的草药味肆意钻进他鼻尖,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于是,他连紧张也无法专注,总是会忍不住想象昼在此生活的画面。
霜月的紫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把黎的姿态和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可能是不太礼貌吧……”
“果然,我们还是出去吧。”
“黎,你要在他面前脱衣服吗?”
“啊?不是,我是说——”
霜月突然抓住黎的手腕,打断他的话,“我换个问法,你想要更靠近他吗?想不受魔法场的影响,随意所欲地触碰他吗?”
黑暗中,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得蛊惑。
“当然……”
当然想,在梦里都如此妄想。
后面话黎没能说出口,因为霜月的掌心之上,一颗紫色的结晶缓缓地凝聚起来。
这是一块菱形的星曜石,它的光泽比圣彻莱思陈列馆里的星曜石更加闪耀,没有任何其它光线的干涉,仅仅是纯净的紫色,剔透的晶体中看不见一丝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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