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观历史,想要高度集中皇权,就必须砍掉世家的权力。
世家愈是鼎盛,皇权愈是衰微。
你这是要和所有世家为敌。凤澜道,他虽然出身士族,但是早已不在乎那些了。
他想不到这个才十来岁的师妹,居然会想到这一步。
楹酒摇了摇头:现在自然不可能,慢慢来一点点瓦解他们的力量这最重要的第一步,就是建立我们的选人制度。
她对凤澜简单说了下科举制的大概:我没什么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因此光明正大一点没事,先从明算开始,再慢慢选别的,不限门槛,应当有不少人。
其实低等的百姓并不识字,之所以从寒门入手,是因为寒门士人会读书写字,且人数众多,楹酒想着海选只要基数够大,总能选出来能用的。
小山和薛汀兰完全是她踩狗屎运才碰见的。
凤澜微微皱眉,显然不太认可,却见楹酒拉过他的手,把一枚铜板放在他手心,认真道:师兄,师父从小就说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对吧?
凤澜最终没有说什么,只说写信回去问师父的意思。
楹酒明白这不是一时就能决定的,她要做的事情,即便放在历史长河中,也是漫长的一段变革,也不知这辈子能不能窥见一点希望。
这件事很难很难,她这个天外之人,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但是她此生受太多人照拂,她想做些什么。
皇姐那边应该不会反对,她这样离经叛道的念头,是不能让旁人知晓半分的。
过了几日,楹酒又去见了吴泽。
她带去一份礼物,是云州那边特产的墨。
吴泽很是喜欢,楹酒笑着夸她的《水神赋》写的好,连陛下在京中都看到了这篇文章。
吴泽忙道:殿下谬赞,我不过市井一村姑,随便写点东西罢了
楹酒摇摇头:寻常人能识文断字已是不易,先生也是多年刻苦,才有此美誉。
这样的本事,也只能拿来写写戏文罢了。吴泽漫不经心道。
楹酒看着她,微微一笑:先生祖上也曾带金佩紫,华屋肥马,若是一朝为官,如何不能再复家族之光?
吴泽晒笑,不语。
果然楹酒又道:我知道你忧虑什么,可我也不能保证只是先生有没有想过,等天下再无门第之差这一日时,先生这样有才华的人,不就能轻易做到了吗?
她轻飘飘的两句话,把吴泽砸的晕头转向。
天下再无门第之差?这句话换旁人说,吴泽一定哈哈大笑,可楹酒是谁,她时当今陛下唯一的血亲,有极大的可能继承帝位,她的态度某种程度上来说,就代表着帝王的态度。
吴泽眼睛非常亮,紧紧盯着楹酒的表情,问道:可是陛下的意思
被楹酒笑着打断:不过是我异想天开罢了,天下为公,先贤不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只是,楹酒看着吴泽,目光饱含深意:陛下想要的,自然是忠于陛下的士族。
她站起身,望着亭外奔腾的江水,长叹一声:高门士族手握重权,却又不心齐,陛下那么多诏令都被他们曲解断义,原是要利民的,最终变成他们谋取利益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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