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屿拿起医药袋，表情冷硬地走出了试衣间，舒屿一脸不忿地跟在他身后。

    温泽西见两人出来，站起身问：“擦完药了吗？”

    舒屿点点下巴，转身打算去给舒野的运动服付账，温泽西却伸手拦住他，若无其事道：

    “让我给小野付吧。”

    说完，他转头对售货小姐说：“开票吧。”

    ……

    等到他们开车回家的时候，浅蓝色的夜幕已经开始四合。

    舒野屁股受伤只能侧着坐，舒屿陪他一起坐在后座，温泽西负责开车。

    舒野表演了一整天的茶艺，累死累活结果却相当失败，他不爽地嘟着嘴，保持着别扭的坐姿，眼睛盯着车窗，左瞄右瞄就是不看舒屿。

    舒屿低头滑动着手机，他正登录舒野的校园网，查看下周运动会的信息。

    当看到致辞人——学生代表高二一班舒野的时候，他眉心微微一动，有些诧异地抬头问舒野：

    “怎么没告诉我你要上台致辞？”

    舒野面无表情地盯着车窗，仿佛舒屿是飘在窗外的鬼，幽幽道：

    “你关心过我吗?我就像个戏子，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世上何曾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不刺到别人身上，他们就不知道有多痛。”

    舒屿：“……”

    车内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舒屿盯着舒野的侧脸，抿了抿唇，窗外的光影交错，映在他没什么情绪的脸上。

    片刻，他低下头，手指在手机上点动了几下，舒野的手机传来叮的一声轻响，他点开一看——

    ——“舒屿已为您代付210699元。”

    舒野的眼睛噌地亮了，“耶！哥哥你最好了，”他跳起来扑到舒屿身上，仰头对着他的下巴“叭”的亲了一口！

    “我最喜欢你了！”

    舒屿本来面无表情，但望着舒野那闪闪发光的眼睛，黑琉璃般的眸子中只有自己的倒影，也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小贪财鬼。”他的语气中含着本人也未意识到的宠溺与温柔。

    “那也是你的小贪财鬼弟弟。”舒野搂着舒屿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仿佛闪动着星星。

    ……

    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渐渐升起，如一条游动的火龙，自窗外一闪而逝。

    舒野靠在哥哥肩膀上，小嘴叭叭说个不停：

    “……我就想当个校园小透明，结果老班非逼我在运动会上致辞，好麻烦哦，这都是因为上个月奥数竞赛拿了冠军，这个月参加市里举办的吉他指弹比赛又不小心拿了冠军……”

    他用手指搓搓小鼻子，“唉，真是不小心。”

    舒屿：“……”

    温泽西憋着笑说：“谁让我们小野这么天才呢。”

    “天赋异禀，么的办法。”舒野摇摇脑袋，低头看手机。

    过了一会儿，舒野有点困了，手机上的字仿佛出现了重影，他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意识迷离间，他似乎感觉哥哥揽住了他的肩，慢慢扶着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熟悉的冷香传来，沉潜又微凉。

    他的脸蛋贴在舒屿的西装裤上，感受着从男人身上传来的温热的体温，均匀绵长的鼻息渐渐响起。

    半晌，温泽西富含磁性的低沉嗓音响起：“你知道小野在跟谁谈恋爱吗？”

    “不知道，”舒屿用手指摩挲着舒野柔嫩的脸蛋，“问两句就哭。”

    “呵，”温泽西低声笑了，“小心哦，青春期小孩的恋情，越阻止反而燃得越旺。”

    舒屿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低头看向舒野的目光中蕴含着几分复杂。

    城市灯海的光影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

    “你觉得……”温泽西问，“他们做到最后了吗？”

    “……”舒屿淡抿着唇，没什么表情，摩挲舒野脸蛋的手却加重了几分力度。

    舒野卷翘的睫毛微微颤了两下。

    半晌，他平静地回答：“应该没有。”

    温泽西低声说：“时间过的真快，小野也开始懂这些事了，在我的印象里他还是个小孩子，每次去找你，他都扑到我腿上，问我有没有带好吃的给他。”

    “你说得都是哪年的事了，”舒屿凉凉道，“这小鬼现在叛逆得很，动不动就顶得人无话可说。”

    温泽西低低一笑，笑声中似乎夹杂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舒野微微睁开眼，透过一条缝看向温泽西的侧脸，昏暗的光影下，只能看见男人弧线利落的下巴和微弯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