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手术吧!”戴维斯不耐烦地用某种语言说了句,苏潇没听清,不是英语,也不是之前跟着孟远学的法语,他已经顾不上这些细微末节,沉浸在孟远也许不再爱自己的巨大恐慌中,宛如窒息般地拼命吸气。
戴维斯终于停下了蛊惑,不忍心看苏潇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用愈加轻柔的声音说:“你冷静一下,别太着急,做完手术我再帮你想办法联系他,有什么话到时候当面问,好吗?”
“真的吗?谢谢!谢谢你!”苏潇眼中绽出期翼的光芒,让戴维斯感觉到非常刺眼,不自觉地偏过了头。
两个人沉默下来,老爷子那边做手术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变得极有存在感,苏潇听着心里一阵一阵发毛,孟远的可疑态度又让他心慌意乱,他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看到戴维斯朝着自己的后脑勺,无意识地问他:“你耳后的刺青是什么图案?”
戴维斯将头低下来给苏潇看仔细:“一只天鹅。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看天鹅湖这个芭蕾舞剧。”
“天鹅湖?”苏潇想到刚才他说的那句外语,“你是俄国人?”
“嗯,我全名叫戴维斯·维萨里奥诺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
“噢哈哈!你怎么舍得把名字告诉别人了?”老爷子冷不丁在帘子那边怪笑起来,用俄语调侃戴维斯。
戴维斯忍无可忍地拔出手枪,对着手术帘上膛,咔嚓一声脆响,那边终于没有了声音。
手术结束后,戴维斯让苏潇再躺一会儿,他去拿回家后静脉注射要用的药水。
跟着那老爷子进了另一个房间,戴维斯问:“奥列格,你这里有镇痛泵吗?”
“来我这里的都是亡命之徒,你觉得他们会在手术后娇滴滴地用镇痛泵?”被叫做奥列格的老爷子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往纸箱子里摆药水。
戴维斯摸了摸后脑勺,迟疑地说:“那……给我几盒止疼片。”
“不是吧戴维斯,你来真的?”奥列格朝门口方向努了努嘴,“你爱上那个东方男人了?”
“不要胡说!那是我的主顾,让客户满意对我没有坏处。”戴维斯断然否认。
“得了吧,咱们这么多年老朋友,那是你对主顾的态度?从来没见你这么温柔过,看对方的眼神恨不得化出水来,还关心主顾的私生活,甚至告诉他你的来历……”
奥列格一边絮絮叨叨嘲笑戴维斯,一边手脚利落地将输ye药水收集齐备,扯了张白纸,在上面刷刷刷写下回去打点滴的时间和药品种类,最后在箱子顶部放了几盒止疼片:“这个免费,送你的……主顾的,呵呵呵。”
戴维斯抱起箱子,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解释道:“他跟我不是一路人,我只会打打杀杀,还有个小女孩要照顾,哪里配得上他……我没什么妄想,只是想尽最大努力保护他一段时间而已。”
苏潇再次回到戴维斯家三楼房间的那张床上养伤。
这次的手术不比在正规医院,没有止疼泵帮他渡过初期的术后疼痛,再加上对孟远态度的猜疑,使得他远没有刚从白虎堂手底下逃出来那几天坚强,整个人都像被包裹在Yin暗的、蓄满冰冷雨水的乌云中,沉重而又黏腻得喘不过气来。
他很自卑,但也很偏执,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在旧金山排练小王子时,他曾经想象过三年后大家到京城排舞台剧,要选牡丹亭这个剧本。那时候他就想,如果能和孟远长相厮守,就算死上一遭又如何?
一直以来他坚如磐石的信念是除非孟远先放手,否则自己是永远不会放弃他的——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但若是有那么一天,孟远想要放弃自己呢?
只要稍微浮起这个念头,他的心就要被狠狠撕裂,根本不敢往深里想。然而仅仅过了两天,他便迎来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戴维斯告诉他孟远要和安娜订婚了。
既是晴天霹雳,也是尘埃落定,苏潇隐忍了许久的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滚。
孟远!
你为什么对我们的爱情暗号视而不见?你为什么没有认出被车撞倒的我?你为什么和别人订婚背叛我们的海誓山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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