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清颜仿佛也随着他的声音回忆起曾经的圣蒂兰，那时他们世界上Omega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国土虽小却在科研领域有着举世闻名的成就，那时提起圣蒂兰都让他们觉得无比骄傲。

    可如今，离开时圣蒂兰的Omega甚至最怕的就是被别人问起他们的出处。

    “您会后悔来到圣蒂兰吗？”

    知道贺兰枫来自华和帝国的人很少，尤其是在他组建边防军做了军团长之后，为了打消国民心中的顾虑，女王也抹掉了他的出入境记录，对他的身世避而不谈。

    贺兰枫本身便肤色偏白，和圣蒂兰本土的Omega相貌相似，所以直到今天大家仍旧对他是圣蒂兰本土居民这件事深信不疑。

    贺兰枫毫不犹豫地道，“我从未后悔过，痛苦与快乐都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历史需要人铭记，而不是忘记。”

    重清颜敬佩于贺兰枫强大的内心，他永远没有这份自信和洒脱，他在意自己的过去，又庆幸着自己的遭遇，就算在外人看来他再强大出众，归根到底也无法像贺兰枫那样心无旁骛地执着于自己的目标。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你是我的家人。”

    那坚定的目光好像为重清颜的心加固了一层栏杆，就像当年他于废墟之中第一个向自己伸出手一般。

    重清颜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我没有那么脆弱，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您还打算解除标记吗？”

    贺兰枫顿了一下，食指在靠椅扶手上点了点。

    他现在已经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杀了傅渊，因为他确实是个在为国奉献的称职军人，他很强，杀了他只会化为一捧白骨，但只要还活着，就能为保卫这个国家尽一份最强大的力量。

    “军人，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在战场上。”

    他从未想过依附于Alpha，在他看来自己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永久标记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饶恕傅渊，但既然无法杀了他，就让他在时光中自生自灭吧。

    *

    傅渊很快就准备好的庆功宴，无论是圣蒂兰还是星野军都十分高兴，任何时候战争的胜利都是对士兵最好的奖励，士兵们也带了些从集市上夺来的战利品，这一场庆功宴的伙食可谓相当丰富。

    重清柠抱着一小串葡萄给司琼看，“小司琼看，酸葡萄！”

    司琼抽了抽嘴角，“不要说我是酸葡萄。”

    天知道因为他这个酸葡萄味的信息素，被军校的其他学生嘲讽了多少次。

    重清柠哈哈大笑，“水果味不是挺好的吗？我也是水果，柠檬配葡萄，一样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司琼感动地扑上去抱住他，“柠柠你真是我的小天使！”

    傅渊觉得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自从把司琼和重清柠撮合到了一起，他好像连呼吸的空间都没了。

    他准备去找贺兰枫，结果一转头正看见贺兰枫盯着这边。

    傅渊小跑过去，“要开始放烟花了，一起过去吗？”

    贺兰枫扫视一圈，“虞淳呢？”

    “嗯……因为觉得我们的突袭计划没有告诉他，生气得也没有来参加庆功宴。”傅渊说完苦着脸道，“我这次和你行动也是越级办事，虞淳在心底估计又要记我一笔了，以后他难为我的时候，你可要罩着点我啊。”

    贺兰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虞淳记你的次数还少吗？”

    傅渊追在他身后，“但这次你得负责。”

    贺兰枫没理他，径直往城墙上走，傅渊看着那道冷漠的背影，心里却一片火热。

    他甚至有一种，就算贺兰枫不愿意接纳他，只要能一辈子追随在贺兰枫身后，也会无比快乐的感觉。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至少，贺兰枫知道自己是标记他的Alpha后也在一点点接纳着他。

    想到这，傅渊的唇角便止不住上扬，好在今夜的士兵们都很开心，没有人会觉得他的笑容过于灿烂。

    这是距离梅利联合国最近的一处位置，隔着蜿蜒的河流和碎石便能看见梅利国的边防城墙，灯光稀疏地亮着，被贺兰枫打穿的地方好像一片空洞。

    士兵们喜气洋洋地将烟花搬过来，然后在10点钟整，一同点燃了烟花。

    嘭嘭！

    烟花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线，达到最高点后绽放出璀璨的花朵，好像在嘲笑着梅利军的败北。

    这一夜，圣蒂兰城中的所有居民都在欣赏着这令人骄傲的烟火，那振奋人心的声音好像在填补着他们心底的伤痕。

    贺兰枫仍旧毫无表情，冷俊的面容被烟火照亮，又在火光熄灭后逐渐暗淡。

    傅渊知道，他并没有因为这一场胜利而放松警惕，对他来说，这就像象棋刚刚越过楚汉边界，是值得关注的一小步，却不是将军。

    “我会和你一起战胜梅利军，”傅渊轻声道，“直到你完成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