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是罗隐,就是写《谗书》的,自己说是十二三年就试期,屡屡应试不第,把自己的名字改成罗隐的那位?”一股同是天下沦落人的酸楚涌上心头,曹松颇为哀怜地看着尸首。
方干感兴趣地问道:“节度使认得他,怎么他是兵部尚书丞相郑畋的乘龙快婿?”
“呃,可不,差一点就成其好事了,只怨他这相貌太说不过去啦,结果泡了汤。”高湘把事情当做笑话说,“老哥,是这么回事,罗隐他的确很优秀,郑畋很喜爱他的才华和学识,经常请他去家里做客。郑畋的女儿更是爱得离谱,整天像入了魔,吵着要见罗大师,常常抱着罗隐的诗卷朗诵诗歌,还意欲以身相许。做父亲的没辙呀,怕她患上相思病,就安排女儿在窗帘后面偷看罗隐。出乎意料的是,走火入魔的女儿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心都碎了,呕吐不止,从此再也不读罗隐的诗啦。”
“原来如此,他长得是困难些。”曹松非常能理解地点着头。
“困难都是抬举他,都有些吓人了,哪怕长得像我这样也说得过去呀。唉,他死了,脉都没啦。”方干发自肺腑地说道。
“死了啊,不吉利,这马车我不用了。这驴子是谁的?”高湘非常嫌弃地扭过脸去。
“是我们的,节使要用驴子尽管骑乘,国家大事为重啊。”方干倒是慷慨大方,扯过缰绳塞到高湘手里。
高湘为难地摩挲着内衣内裤,“老哥真是江南名士呀,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可惜我出来时慌慌张张的,身无分文,拿什么抵你这驴钱呢。”
“不用这般斤斤计较,不就是头驴子嘛,小事一桩,你赶快去办正事要紧。”方干无所谓地督促他快走。
“方兄真是个明理之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后会有期。”节度使骑上驴子抖动缰绳,一溜烟地向北跑了。
曹松愁苦地靠近方干说:“方兄,听高湘讲洪州被草寇占了,我也是有家不能回啦。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也回不去了。”
“大哥,只听说气死人的,没见过被气活了的,真是活见鬼啦。”明教董乙对哥哥毋乙说,“就剩这一具尸首了,我去割了他的脑袋,以免夜长梦多,谁再作首诗把他也弄活了。”他有意去看章碣,那中年进士郎正在埋怨姑父的擅自作主呢。
“来吧,朋友,借你的脑袋使使。”白衣小伙子跳上马车,用匕首在死人的脖子上比划着,“你这口牙打得也太累了,该歇一歇啦。”
手起刀落银光一闪,“啊”的一声尖叫惊了众人,又诈尸了吗?所有人都惊悚地抬头去看。
“扑通”是董乙被一阵旋风掀下车子,重重地摔到地上,他翻了翻白眼,抻了抻麻杆腿,当即昏了过去。而车上的尸体却安然无恙,依旧躺在那里有节奏地扣打着牙齿。
“哪儿来的这么强劲的旋风?要闹鬼吗?大家都躲开,不要过去。”毋乙恐怖地望着车子上。原来明教头领是被风刮下来的,那柱劲风还在车上打着盘旋,旋风的上半部呈黑紫色,下半部泛着银灰,两片画着披甲骑马神像的黄纸在风柱根部呼呼作响。
“兄弟,快把我放下,从井里跳出来时不慎崴了脚,这一路上多亏你背着我,着实地辛苦你了。你这甲马之术好生厉害,绑上黄纸念动咒语便成了,天煞星、地灵星都落在后面了。”黑风居然能说人语。
“是狐仙!大仙显灵了,搁俺们那旮瘩,它唤常出来闹妖。”高特使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看。
接着是风柱下半截开口道:“天魁星哥哥,我这日行八百里的本事不算什么,跟天闲星比起来似小儿游戏,人家晓Yin阳八卦、识五行运转,能未卜先知,遥测吉凶呢。这次算出君主有难,不正是他的功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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