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竹在床边坐了半晌,才恢复了一些灵力,缓缓起身,挪步到桌前想要喝口水润润嗓子,然后发现了那日被她情急之下随手扔到桌上的储物袋。
七日时间,储物袋上沾染的鲜血已经变成黑褐色,凝竹掐了一个灵决将它清理干净,端详了半刻,缓缓地打开……
一枚刻着顾久安名字的长命锁,一把银光闪闪未曾开刃的三寸小剑,一个眉开眼笑的翡翠福瓜娃娃,一盏绘有动物图案的走马琉璃灯……
件件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十多年岁月也不见磨损。
凝竹轻轻叹了一口气,封上了储物袋。
叶千月留给顾久安的各种珍贵的法器都被他人搜刮干净,他小心保留下的也就是这些毫无用处的生辰礼。但也只有六七件罢了,看来他到七八岁时便开始失去他的师父……
“凝竹,我想通了,我同意你和顾久安在一起了!我会让他今后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时纾声音突然在凝竹脑海中响起,带着壮士断腕的勇气,说得无比地郑重其事,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凝竹正在饮水,闻声差点没被呛到,她虽知道时纾一向是晴一阵雨一阵,但还是被她极端跳跃的态度无语到了。
这几日她又胡思乱想些了什么?
沉默着吞咽下那口水,她无奈万分地说出那句重复了无数次的话,“我真的不喜欢他,他对我也没有那些心思,你不要胡来。”
这七日里,时纾为了和凝竹搭上话,讲了李芸和幕后之人的合作,讲了叶凝丝越级突破之事,讲了叶百川最近在追查的事情,凡是她觉得能吸引凝竹注意力的剧情,都挑出来给讲给她听,可凝竹一直没有回应。
时纾有些慌了,担心凝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内心陷入了激烈的交战,纠结了几日,终于勉强说服了自己:只要凝竹看上了的,管他是谁都可以。
反正她也只是打算让凝竹在书中感受一下云雨之欢,要的就是那个赏心悦目的躯壳,管他感情纯不纯粹,只要凝竹不动心,受伤的就不会是她。
再者说这又不是真实世界,控制一个男人有什么难的,给他下些情蛊、引情草什么的,别管他以前喜欢谁,以后眼里都只能有凝竹!
同时,这也提醒了时纾,凝竹太容易对书中人物投入真实感情了,她可以把书中人物只当做虚假的文字,但凝竹显然是做不到。
虽说最初她还借这点引诱凝竹出去走剧情,但现在见她如此拼命的救顾久安,时纾开始担心了,若她以后对书中人物都有这么深的感情,岂不是很容易受伤害?需要给凝竹加层安全罩才是啊。
凝竹没想到只是几天没理她便能把时纾刺激到如此地步,她对时纾的气早就散了,只是因为专注于救治顾久安,才也没有回应时纾,现在事情结束,她觉得有必要和时纾谈谈清楚。
“时纾,我对顾久安真的没有男女之情,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只是同情他罢了,若非要说有别的,那也是对他的心性有几分欣赏。”
“这么说,那你是要以后再也不与他接触了?”时纾顿时开心了,这才是她最乐意看到的结果。
凝竹无奈地饮了一口茶,不明白时纾给出的选择为何永远这般极端。根据时纾所述的那些剧情,现在李芸和李拓都盯着他,若她就此彻底不理他,以后他自己可如何应对?
凝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已经青紫的指印,把顾久安放到床上后,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掰开他的手。
她还记得那个浑身染血的少年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哀求她不要抛弃他,虽然是把她当成了叶千月,那份完全坦露的无助与脆弱也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心间。
她不可能不管他。
“他的许多祸端不说因我而起也是与我有关,我怎能完全袖手旁观。世间感情又不是只有一种,我也可以以朋友的身份与他相处。”
朋友,时纾无语的想要翻白眼,但她还是想最后挣扎一下。
“我们分析一下哈,且不说李芸已经在怀疑你们两个了,你们再接触就是给她创造陷害你们的机会,就说你这张和叶千月相似的脸,顾久安怎么可能把你当朋友。”
“我也不介意被顾久安当做他的师父。”提起叶千月,凝竹又严肃了起来,“叶千月把顾久安养大,她对于顾久安来说是亦师亦母的存在,对她定然无比依赖。你不是查探过他的心理活动,还是你说的,他对我确实没有男女之情,那不也说明,那他对这张脸没有别的情愫。”
“至于李芸,我们两个清者自清,能让她抓到什么把柄。即使她知道了我帮过顾久安,那也可以说是替姑姑照顾他的徒弟,也说得通。”
“……”时纾没想到她居然在她的小说中想法如此天真,一时语塞。不过这个结果兜转了一圈也是她预料之内,凝竹想要与顾久安继续接触,那就还按原计划行事就是。
怎么可能让他平白受了凝竹好处,不付出一点真心?不,岂止是心,她要让要让顾久安把心肝脾脏肺都掏出来,爱惨了凝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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