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夏无心,看着似乎有些危险。
终于,她的手松了些。
宋逾白这才得了空,从僵持中挣扎而出,几步后退进斑驳的月光下,胸口上下起伏,长睫微闪。
怀中馨香的躯体消失,夏无心这才像是挺身出水,冷汗浸shi了衣衫,头脑中的疯狂渐渐褪去,与此同时,鼻腔涌过热流。
她呆愣了一会儿,忽然捂住鼻子,拔腿而逃。
眼前的草木影影绰绰,初秋的凉风卷起落叶,不断落在身上,月光像是流淌的清水,从脚背滑过,夏无心只管埋头一阵狂奔,全然不顾身在何处。
等她终于气喘吁吁停下,已不知跑出去了多远。
她转身往后瞧了瞧,只见密林深幽,除去分成块状的朦胧的月色外,便是漆黑一片,这才猛地蹲下身,单手一撑坐地。
手里黏糊糊shi哒哒的,她借着月光去看,不禁惊呼,连忙伸手去抹,原来不知何时,早有热血从两个鼻孔均匀地冒出来,险些流进嘴里。
她如今头脑已然恢复清明,顿时面颊一红。
虽说早就对宋逾白的身份有了猜测,可是当那副完美的身体这么出现在眼前,还是险些崩溃了理智。
她忽然呜咽一声,将脑袋埋进双膝。
这夜过后,夏无心一连几日没有去找过宋逾白,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那日先是碰了胸口,后又月下险些失去理智,她怕她如今再出现在宋逾白面前,会当场小命不保。
而且宋逾白的态度,应当是想要通过承认自己的女子身份,来让夏无心彻底死心。
可她不知,夏无心不仅没有死心,反而一连几日,梦里皆是她半露的双肩和雾气氤氲的双目,吓得半夜爬起,翻出用来识字的早已积灰的经文,点灯熬油地抄写。
白日里的修炼也总是走神,这仙,修得更加困难了些。
这天,仙云殿一个单独的隔间中,四角镶金,石砖莹白,中央摆了一盏淡红色的石灯,灯芯没有点燃,却缓缓冒出白烟,飘散在头顶,一时恍若天境。
石灯右侧坐着夏无心,她正将手指结为一个扭曲的手势,从掌心逼出一寸红光,像是一点朱砂,忽明忽暗。
只是这红光有渐暗之势,光滑的额头也冒出滴滴细汗。
对面坐着燕桥,他新升为仙,身上的衣衫都焕然一新,腰间系着一根雪白的锦带,正前倾着,紧张开口:“化气入心,化力为气,只差一点便成,稳住。”
在他的鼓励下,一点朱砂彻底灭去。
燕桥垂下头,一手扶额,一手在灯上扫过,白烟湮灭。
夏无心这才松了口气,为难地看了看自己手掌,然后甩着酸痛的手,一脸苦闷:“这朱砂印我都结了八次了,师兄,到底是哪儿的问题?”
燕桥也颇为不解,他揉着额头思忖了一会儿,连连摇头:“你修为已够,悟性也不差,平日提升不算太慢,可怎么一到了阵法和仙法上,便这般困难?”
“朱砂印最重要的便是心诚,你可真的用心了?”燕桥严肃道。
夏无心摸了摸自己胸口,苦着脸点头。
二人又抓耳挠腮地坐了一会儿,燕桥便长袖一飏,将石灯再次唤醒,定神道:“罢了,许是心诀未曾吃透,继续来。我成仙后首次教习弟子,你可不能给师兄丢脸。”
夏无心长叹一口气,却也无法,只得听命,继续挺起腰板,双手交叠,在胸前摆出扭曲的莲花手势。
“师尊说了,若是你顺利习得朱砂印,之后众仙齐聚的蟠桃大宴便可以带上你,若是不行,你就只能继续留在平逢山,好好修炼了。”燕桥叹息得比她还久,摇头道。
若是往日,像是蟠桃宴这种天界诸君和上神们才能受邀参加的东西,是万万不会看平逢山一眼的,这次却是个例外,昨天来了几个粉腮桃面的年轻仙子,将仙帖送到了夏春秋手中。
夏春秋未曾将这消息公之于众,只是告知了燕桥一人。
“好好好,我努力便是。”夏无心憋得小脸通红,哑着嗓子道,谁知不小心用寸了力气,心口一疼。
与此同时,坐在桌案前的宋逾白笔尖颤抖了一番,在纸上留下一点墨迹,向四面八方晕开。
她心知又是夏无心那边惹了祸,微微摇头,想继续书写,却怎么也静不下心了,于是揉揉黛眉,负手而起。
“阿醉。”她轻声道。
“来了先生!”阿醉举着扫把从门外跑入,带进乱飞的灰尘。
宋逾白在鼻尖扇了扇,眼露责备,随后看向她除了扫把外,空空如也的双手,忽然涌上丝丝点点的失落。
“怎么了?”阿醉见她不言语,将扫把放下,疾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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