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林间。

    杂乱的各类灌木青草已经被人踩到了一大片，训练有素的十几位除妖师手持各自的法器，一齐对准着包围圈中心瘫坐在地的女妖。

    “求求你......求求你......”女妖的□□还在不住的往外留着鲜血，身下的一大片草地都被染上了血ye的颜色。

    刚刚出生的婴儿虚弱又尖锐的哭声混合着女人几乎含着血泪的央求，一声一声的敲打着当时还带着稚嫩的白瑜的心房。

    她有些无助的看向了站在整个包围圈外的老者，然后听见他浑厚的声音在片刻寂静后响起：“孩子刚刚出生，自然是不会被你的罪行连累。”

    “罪行......”白瑜下意识的看了看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灰白的女妖，嘴唇下意识的动了动。

    火光炸开，无数法术重叠着扑向女妖，似乎连天地都轰鸣着。

    ......

    “她是无辜的”

    “妖族个个诡计多端、无所不为，哪有一个无辜之徒！”

    “对啊大小姐！您今日一时心软放走了她，就不怕哪一日她怀着滔天的仇恨再反咬一口么？”

    ......

    争吵的声音逐渐远去，山中羊肠小道两边的蝉声越发的清晰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涌入了她的鼓膜，让她无端的在蒸笼般炎热的盛夏打了个寒噤。

    “阿瑾。”白瑜停下了脚步，她犹豫了许久，最后才带着拐了九曲十八弯的心思试探着问和瑾：“若是我今日没来，你是不是会手起刀落，直接取了那个除妖师的项上人头？”

    和瑾闻言想也没想的回道：“当然不会。”

    不会？

    白瑜似乎是完全没想到和瑾会这样不假思索的回答，一听这话便有些意外的看着满脸“理所当然”的小妖Jing。没来由的，经年累月萦绕在她心头的惶恐和愧疚似乎都随着和瑾的这一句话消减了些许，罕见的留了些自由呼吸的余地。

    但思及当时和瑾手上的那把颇为锋利的匕首，她又对这句话带上了些许怀疑：“不会杀他却又拿了那样一把神兵利器？”

    “我似乎记得你当时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明明用了把没开刃的刀。”

    “唔......”和瑾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才想起自己和白姐姐颇为不愉快的初见，不由的会心一笑：“他和白姐姐自然是不一样的。”

    “哪里就不一样了？你当时不也把我错认成了小郎君？”

    说起“小郎君”这桩糗事，和瑾刚刚扬起的笑容立刻不自然的僵在了脸上，耳尖悄悄带上了绯色：“我......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白姐姐长的这样好看，我瞧见的第一眼便喜欢，当然舍不得刀剑相向！”

    呵！

    还真是难为你当时黑灯瞎火的还能看见我长的好看了！

    我是不是还要夸一下你夜视能力超群？

    “难道不是因为他在公园意欲伤害你的同族，你才如此生气的吗？”

    “六六不是我的同族。”和瑾矢口否认，满脸的“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怎么就不是了？”

    “她是猫妖，怎样攀亲也不可能攀上我一个石头Jing。”

    “......”行吧！

    看不出来你们妖族内部界限分的还挺清。

    原来已经是时候给妖族引进生物分类系统界门纲目科属种了吗？

    “我不杀他是因为我不想杀人。”和瑾正色道，又往前蹦蹦跳跳的走了好几步，同白瑜拉开了距离：“白姐姐，我若是想杀他，不会同他废话那么久的。”

    “我知道画本子里的大坏人往往都是因为话多才死的，我没那么蠢。横竖黑白无常来勾魂也不可能那样及时，等杀了再说也不耽误魂魄继续听。”

    白瑜看着身边一脸自得的和瑾，无奈的笑了笑，附和道：“......你说的对。”

    “所以为什么不杀人？”她刚说出口，便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又赶忙解释了一句：“我好像没听闻过有那只妖有这样的信念。”

    “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和瑾错开了白瑜探究的眼神，仰望着层叠青翠中透出的那一抹天光。

    湛蓝的天空在枝叶间露出了一小点碎片，但细细端详间却已经足够看出它的纯净。和瑾软糯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笑意：“我是为人类而生的。”

    “啊！”不待白瑜细问，还一脸高深的仰望天空的和瑾短促的叫了一声。她一转头，就看见小妖Jing皱着眉头，满脸怨气的揉着自己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