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玉在他背后喊：“记得飞到点上啊，我可是要查岗的。”

    回应她的是呼啦啦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

    *

    封浦一走，简小玉赶紧招呼大家坐下来，直接进入正题——她那一肚子话憋了两三天，都快倒背如流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那头的沙耶和薛有鱼异口同声地问：

    “那个封浦究竟是什么情况？”

    得。简小玉只能暂时先打住，让贺广济先出场将他那晚遇到狄瓦的情形又复述了一遍。很快薛有鱼和沙耶脸上就露出了同款迷惑的表情。

    好半天，沙耶迟疑地问道：“那个狄瓦是不是……把我们当傻子？”

    薛有鱼：“对啊，如果真有这种蛊，那他们还费心费力地搞这些幺蛾子做什么？不说一人一条，给那些鬼王们一人塞一个，不就直接统治鬼城了？”

    很显然，她俩压根儿就不相信蛊的那套说法。

    但有人相信。

    “你们怎么知道雨妖不是这么想的呢？”苍原半阖着眼，神色恹恹地窝在椅子里，浑身上下都写着“烦死了”几个大字。

    他也不磨叽，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今天早上我和狄瓦打过照面了——别问我具体什么时候，别打断我。有什么问题等我说完再提，不然别怪我发火。”

    刚想开口的贺广济：“……”

    同样准备开口的简小玉连忙抬手在自己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表示自己和旁边那个不是一路的。

    苍原：“……”

    懒得理会他们俩的小动作，苍原半阖着眼，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没人打岔，他三言两语地便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根据狄瓦的说法，雨妖的技能十分特殊，作为雨，他可以将自己分割成无数个小碎片，融进其他人的体内。

    而雨妖之所以能够坐上大首领的位置，其实是因为他给那些高层全都下了“蛊”——也就是他自己的碎片。

    除了鬼怪联盟的高层以外，雨妖手下的心腹、以及其他一些比较有潜质的鬼怪都被下了这种蛊——其中就包括墨立人。

    “这种蛊没办法Cao纵人的意识，但是发作起来却可以令人痛不欲生。”这是墨立人的原话。

    就好比浑身的血ye当中混入了一块玻璃渣，每当雨妖催动那块玻璃渣在血管中流动的时候，当事人都能感受到那种筋脉被一寸寸被剖开的感觉。

    而在苍原与狄瓦的交谈中，对方也提到了这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苍原会选择暂时相信狄瓦，并和他合作的原因。

    因为狄瓦确实有足够的理由叛变。

    有句老话说得好：苛政猛于虎。

    普通人尚且会因为受不了压迫而揭竿起义，更何况是这群原本就缺少法律和道德约束、脾气桀骜不驯的鬼怪们。

    只可惜因为有那一道蛊在，他们没办法对雨妖下手，只能想办法向其他人寻求合作——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雨妖才会那么的有恃无恐。

    如今的鬼城就像是一盘散沙。

    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实际上风一吹就会翻天覆地。

    老牌鬼王们大多死守着自己的地盘，互相制约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弱小的势力虽然摩擦不断，可谁也发展不起来。

    到头来，反倒是雨妖利用鬼怪联盟的名头将大半的势力都一点一点地蚕食进肚。

    等到它主动暴露在众人视线中时，早已经成长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庞然大物。

    这一盘棋，雨妖下了将近两年，短时间内要想再找出一个能够和它抗衡的势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除非其余所有鬼怪全都联起手来，或许还有将它推翻的机会——但是，合作，可能吗？

    雨妖认定的答案是不。

    在他看来，鬼城里要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觉悟，也就不会有鬼怪联盟的诞生了。就算是真的有，他也能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所以他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