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里怎么可能有毒。”蒋季凡有些尴尬地说,“三婶,你到底在说什么?”
宁思音歪头:“不是二哥说的吗?”
蒋季凡和六太太的视线跟着同时转向蒋坤宇。
后者此时的神色极难解读,正Yin森地盯着门口那二人。
宁思音蹙着眉尖,忧心忡忡道:“这汤原本是煮给我和蒋措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里面会有毒。二哥,要不您给我们解释解释。”
不愧是在这个宅子里生活了十来年、满心扑在多争点家产上的女人,术业有专攻,六太太比她那个老公更快反应过来,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要是有毒,你们两个怎么还好端端站在这。”
“因为我跟蒋措刚好不太喜欢翘嘴鱼,今天煮的鱼,不是白天送来那条。”
宁思音演够了,收起做作的演技。一想到就是这个人藏在暗处伺机给她和蒋措下毒,Yin险歹毒至极,宁思音就觉得颈后一片寒意。
皮笑rou不笑地看着蒋坤宇:“不如二哥先告诉我们,为什么这么着急让季凡去医院洗胃呢。”
到这会,蒋坤宇自然明白,他们恐怕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做无谓的否认,左右他们既已知道,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那条鱼拿去一检验,就能查出来。
他叹了口气,沉痛道:“大哥一开始跟我说,想除掉老三的时候,我就非常不赞成。但你们也知道,大哥他一向个人□□,根本不听我的劝告,还威胁我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其实这几天,我的内心内心一直在自责,甚至不敢面对你们,不过,现在看到你们两个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应该是天意吧。”
饶是宁思音,都险些被这Jing湛的演技打动。
“你的意思是,是大哥要害我们?”
“今天的鱼,就是他送来的。鱼肚子里喂了砷,从咱们的化工厂里弄来的。大哥在公司这么多年,公司上下都有他的心腹,叫人弄一点点东西出来,很容易。其实,有一件事你们不知道。上次老三生日,你给他定的那个蛋糕,也被大哥动了手脚。幸好那天,蛋糕被狗弄掉了,你们没吃到,所以他不得不再动一次手。唉,老三,你也别怪大哥,他经营公司几十年,最后爸却把公司交给了你,他心里,难免不平衡。”
蒋坤宇像是一个揭发罪行争取从宽处理的同伙,恨不得把蒋乾州的作案过程一五一十说出来。
他这番说辞,听起来没有任何漏洞,蒋乾州的动机、途径,就连证据,都一清二楚,可以直接报警结案了。
而他作为一个良知未泯的知情人,在得知自己孩子有危险时,如此焦急、激动,完全情有可原。
宁思音挑了挑眉,无话可说。
这时,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如果不是今天亲耳听到这一番话,我竟不知道,我被你安上了多少罪名。”
蒋坤宇脸色骇然一变。
只见蒋乾州从众佣人身后走出来,紧皱眉头:“除掉老三,嫁祸给我,这个家就是你的天下了。坤宇,你这一石二鸟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响。”
“你什么时候来的?”
“是老三叫我回来的。季凡他们一家,也是老三安排人把他们叫回来的。你那个有问题的蛋糕,他们一早就知道了。”
蒋坤宇终于明白过来,今天他特地支开他的孩子们,计划的这一切,早就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埋好了坑,等他来跳。
蒋坤宇朝蒋措走过去,一副恳切的口吻:“老三,这两件事都与我无关,你不信,大可以去查,看看到底和谁有关系。我们之前可能有点误会,虽然我被陷害入狱,跟你脱不了关系,但现在爸不在了,我作为兄长,理应替他好好照顾你。既然现在我已经出来了,以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二哥原谅你。我相信,你也不是有意要害二哥……”
“不用原谅。”蒋措脸上没多少表情,“我是有意的。”
蒋坤宇想打感情牌,不想牌还没出完,对手不跟他打了。他眼神闪了闪,还想说话。
蒋措轻轻淡淡地说:“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蒋坤宇:“……”
两人站在房门口,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隔着一道门,兄弟二人无声对峙。
一个年轻俊美,挺拔如青松。
一个干瘦枯槁,身上已有了年老的腐朽之气。
这是蒋坤宇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弟弟,如今已经需要他仰视了。
“你不必假装原谅我,我从未打算放过你。爸不希望你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所以救你出来,看在他的面子,我不予追究。”
蒋措微微垂下眼,神色显得愈发冷淡,如同外头呼啸而过的风。
“他是你的特权。这个特权,你已经失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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