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沈越来了,快步走到她面前,开口就道:“娘,你看见阿梨了吗?”晚饭时大家还一起,周梨吃过饭坐了一会儿后,就说要去茅厕,沈越当时也没多想,只道她去去就回,就坐在厅里等她,结果周梨一去就没再返回来找他。他转遍了院子,问过了府里的一干人,都说没见着周梨,他这才来牛氏这儿寻人。
牛氏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儿子:“阿梨没和你说么?她今夜睡我这里,说你半夜打呼噜,她最近总睡不好。”
沈越:“……我半夜几时打过呼噜了?”
牛氏笑了:“打呼噜的人都不晓得自己打呼噜的,你看你爹,夜里呼噜打得山响,把人吵醒整夜失眠,他却半点不受影响,一觉到天明。”
沈越默了默,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因由:“那她人呢,这么早,我带她转转消消食去。”
牛氏向身后的大门努努嘴:“屋子里呢,她说困了,就早早的睡了。”
沈越就要推门进去,牛氏赶紧拉住他:“你干什么?人家正睡觉呢。”
沈越道:“我就进去看看她。”
“我出来时她就睡着了,你还是别进去,仔细把人吵醒。”
沈越只好收回放在门上的手来,抿了抿唇:“那好吧。”
牛氏挥挥手:“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有我。”
沈越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完了,这一回事情好像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此时,屋内床上的女子,缓缓地睁开了眼。周梨压根没睡着,她料到了沈越会来找她,才假寐躲他。她今天不想见沈越。
虽说她其实也相信沈越的为人,断然不会做出什么养外室养情人的勾当来。只是那封信,实在太过神秘,那娟秀的字迹,那怡人的脂粉香,单凭这两点,她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娇娇美人儿来。
沈越拖着身子回到房间,坐到床沿边,视线缓缓扫过屋内,桌椅板凳都很安静,他突然生出一丝冷清之感。
没有媳妇儿的房间,仿佛一瞬入秋。他上床拉过薄毯来,搭在身上。他睁着眼睛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怎么才能哄好阿梨。
或许,只有告诉阿梨真相才能有机会缓和阿梨的心气。只是,他曾得过圣旨……算了,比起圣旨来,还是媳妇重要,再说,抗旨也不是第一次了……况且,天高皇帝远。
明日,明日就告诉阿梨。
这样一想,他才安心地睡了。第二日要去府衙当值,早早地就得出门。吃早饭时,周梨都还没到堂屋来,问过牛氏,牛氏说周梨还睡着,没有醒。
他知道她最近向来晨起得迟,也没去叫起她,想着下职后再回来和周梨说那事也不迟。
于是,便匆匆去了府衙。周梨其实早醒了,她只是懒得见沈越而已。
听说沈越已经出门,她才慢悠悠爬起来,洗漱后,来到堂屋用了饭,和牛氏百无聊赖地理起孩儿出生后的一应用品来。
抱被、小衣、小帽子、尿片子,还有浴巾、浴盆等,统统摆到了正屋里头。
周梨一看,只有一份。忙向牛氏道:“娘,可能还得准备一份。”
昨天他们回来也忘了告诉牛氏,他们去杏林医馆的事儿了。
牛氏奇道:“为什么?”
周梨道:“昨天去看了大夫,大夫说,我肚子怀的双生子。”
牛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双生子?”尔后惊喜不已,“当真?那岂不是我一次就有两个孙孙!好啊,太好了!这可真是好极了!”
牛氏一边兴奋地搓手,一边叫着好:“那我赶紧再去准备一份,看看还缺什么,立马去街上买!”说着,已经急急忙忙出了房门,去后罩房自己的房间里,拿先前做的那些小衣裳小帽子去了。
一个上午的功夫,双份出生物件便准备妥当了,吃过中饭后,周梨有些乏,便去睡了个午觉。她这一觉睡得不算太久,半下午时就醒了。闲来无事,便去找牛氏,彼时,牛氏正在后罩房院子里种大蒜。
她找了只厨房不用的木盆,刨了些土进去,再拆了两只大蒜,一蒜瓣一蒜瓣地种进土里。
周梨见了,走过去:“娘,我来帮你。”
牛氏笑道:“不用,你坐旁边看着就好。”
周梨见她不肯,也不勉强。毕竟种蒜得蹲着,她现在这身子,也的确不大适合。
她走到屋檐下的一张胡床上坐下,看着牛氏。
牛氏一边麻利地动作着,一边道:“总归是乡下人,不叫我种种地什么的,感觉浑身都不对劲儿。你和越郎可不要嫌弃我才好,都来府城了,你瞧我还想着种地的事儿。”
周梨笑道:“怎么会?我还指着你这一盆大蒜抽芽,等我生了孩子,就掐来做葱油饼吃。说到这个,我也好久都没下厨了,怪想念的。”
牛氏也道:“就是呢,不怕你笑话,许久没吃到你做的东西,一提起来我就馋得不行。”
周梨道:“等我生了,坐完月子,我就给你做个你最爱吃的红烧rou来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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