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开学第一周,传遍高叁的头等八卦,就是清北班远近闻名,经常出现在演讲台的某位尖子生,在校内厕所聚众斗殴。据说受害者现在都还躺医院里,“生死未卜”。一夜之间,她头上的标签从“高二那个成绩很好的小美女”,变更为“校园霸凌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事人在教导处半点没为自己开脱,反倒是老师们看不下去,纷纷出面替她说好话。为此教导主任同样cao碎了心,一晚上白了叁根头发,疲惫不堪。可即便花费一整晚,他也没想通,那样乖巧伶俐的姑娘,为何会摇身一变,成了刺头中的刺头呢?难道被夺舍了?主任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再次传唤她。“裴筠庭,马主任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此言一出,周遭诡异的静默一瞬,随后默契地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被叫到名字的当事人不紧不慢,众目睽睽之下,边扎头发边起身。分明还没洗脱校园暴力的嫌疑,却步履轻松,平白走出股“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味道。若非情况不合适,连主任都想竖大拇指夸夸她,将来是能干大事的人。都这种时候了,还临危不惧,哪怕顶着背处分,被劝退的巨大压力,她依旧不肯松口。“你到底咋回事儿?”秃顶的主任推推眼镜,“现在办公室就我俩,你老实交代,老师指定不为难你,争取多给你说说好话,皆大欢喜,好不好?”“我说了你们也不相信我,我只相信自己。”裴筠庭目光和语气都不温不火。“你是相信自己?你那是相信拳头!在用暴力解决问题,孩子,这很危险!”每句话的末尾,他都要用手直指裴筠庭面门,气得口水四溅,“将来出社会,人家看到你档案里有这么一笔,妥妥pass!你不替自己多想想,还在这儿跟我杠!”可任其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始终像块木头,不为所动。“裴筠庭,你好好认错,到时候双方调解,我也能替你说话是不是。”他软下语气。“他该打。”少女身穿浅蓝色校服,脊背挺得板正,眼神凛冽,“该受千夫所指的人是他。”“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的!”“如果我没动手,学校肯定会息事宁人。”裴筠庭脸上终于出现几分情绪波动,“前两年那起女宿舍偷内衣事件,不照样被压下去了吗?若非我姐透露,我压根不会知道。”“”到底多吃了几十年的饭,教导主任立刻从她这话里嗅到蛛丝马迹,声音不自觉压低,“你的意思是,庞家材他那天——”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僵持半天,主任已心交力瘁,他摘下眼镜,摆摆手:“你先回去吧,这事儿从长计议,我再去那边多了解了解。你呢,也别在外煽风点火,老师们尽量给你个公道。”“嗯,主任再见。”早秋的气温和仲夏并无太大区别。参天大树遮挡烈阳,蝉鸣聒噪,不绝于耳,在即将凋零的盛夏残影中,奏出秋的赞歌。裴筠庭穿过长长的走廊,走下阶梯,所经之处空无一人。仰头,云层透出淡橘色的澄亮,它们高高的浮游天际,像无腮的白鱼,却并无几分缥缈的美感。脚步停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裴筠庭垂下纤长的眼睫,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她早已做好抗争到底的准备。事情发酵了叁天,从哗然到轰动,人人都置身事外,人人都袖手旁观。且第二天开始,就凭空出现了许多围绕她展开的,子虚乌有的流言蜚语。说不疲惫是假的,她连卷子都没法做下去,更遑论其他。如今她更觉得自己像活在新时代里的另类孔乙己,是那个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个人的力量太过弱小,犹如螳臂当车。于是她剑走偏锋,做出旁人无法理解的,离经叛道之事。原本她也可以毫无顾忌,托盘而出,可这样就会伤害到旁人,与她救人的本意背道而驰。无论是面对老师们苦口婆心的劝诫,还是同学们审视、避而远之的目光,裴筠庭未曾替自己辩解一句。风暴中心,何事惊慌。她不想,亦不需要十六七岁,这个年纪里的少年人通常凭自己的直觉或喜恶直来直去,并不像成年人的世界那般理智,向来是非黑白,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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