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忆哑然,很善良地制止了顾浅夏想要再去给凌乱的王阿姨再添一阵西北风的行为。
她拽住顾浅夏,对许天泽招手道:“班长,方不方便带我一个旁听?”
按照规定是不可以的,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许天泽斟酌了片刻,按照程序请示了领导,从领导办公室刚出来,就看到顾浅夏推着沈南沨站在监控室前。
路知忆看到他,浅笑地点头致谢:“谢谢班长,辛苦班长了。”
许天泽哭笑不得:“别谢我,谢谢你自己吧,领导当年参与过你的案子。”
路知忆一怔,垂眸浅笑道:“那是要好好谢谢我自己,我这要不是冤假错案,说不定还享受不到这么好的待遇了。”
愧疚是一种很神奇的情绪,感恩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愧疚却可以。
刘淳神色怯懦地环视着四周,许长老也不着急,看着她环视四周。
“咳咳,”许天泽清了清嗓子,说,“刘淳,上次进来因为耍流氓,这次进来是因为涉嫌教唆他人故意伤人,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啊?”
刘淳保持沉默,没有回话。
“你哪里来的月光KTV钥匙?”
“别人给的。”刘淳呢喃道。
“谁给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连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刘淳向后靠在椅背上,似想到了什么,望向许天泽的眼神中满是懊恼,“我去年刚出来的时候,没有工作,我就会看书教学,因为那档子事儿,也没有机构敢用我了,我想着去赌一把,结果被人算计了,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她就是那时候给我发的邮件。”
“发邮件的人没有名字,就是一串数字,”刘淳说,“她说让我帮她干件事,我只需要按照她说的干,别的不用管,事成之后十万美元到账,我当时被高利贷追着打,没得选,就问她让我干嘛。”
说着,刘淳伸出手起誓解释道:“我当时和她说的明明白白,要是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干,我才从里面出来,
她说不是违法的事,就想让我给人送个钥匙,因为她不在国内,而且之后可能还会有事用到我,这十万块美元是会分两次到账的,我给那个小姑娘送完钥匙后,当天晚上到账了三万美元,整整20万人民币啊!”
许天泽微微皱眉:“你的银行账户没有入账,你们是怎么交易的?”
“现金,”刘淳回答道,“20万现金装被放在垃圾袋里,放在元春路第十字路口的第三个垃圾桶里,我凌晨二点左右收到她的短信,取了钱。”
虽然都在老城区,元春路因为紧挨着市一中,高中生不配拥有假期,所以元春路的人流量、车流量可以和新城区的CBD比肩,周围为学生服务的店铺也多。
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是最不容易发现目标的。
但总好过在那些没有监控的地方。
想到这,许天泽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
刘淳觑着许天泽的神色,见他放松了些,忙小声呢喃道:“我们从始至终就没有碰过面。”
“那你是怎么拿到钥匙的?”许天泽话出口的瞬间,右眼皮不受控地跳了一下。
“安川路的老邮筒啊。”刘淳理直气壮道。
许天泽指节抵着眉间——又断了。
安川路上的那条老胡同是A市最后的破旧,这条路也实在是不争气,前不着村,后面却挨着市政府,招标都没几个人愿意来,一来二去,便成了市政建设的死敌。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愿意投资的,市政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老居民劝走了,投资人却撤资了。
时间一久,安川路就成了一个城市里的“无人区”,各种悬疑的都市传说在这里层出不穷。
偶有搞涂鸦艺术的人会来创作一番,其余时间几乎是“门可罗雀”,这几年更是做到了“城春草木深”。
监控也早就生了黄色的锈斑,别说能不能用了,这些年它还没掉下来砸伤人就算是积了大德。
技侦组也没有给他意外惊喜,没有任何监控资料可以查询。
艺术家会在无人区搞创作,但商人不会在无人区开店。
路知忆的手指在手机背面有节奏地敲打着——安川路的老胡同吗?
莫名熟悉,路知忆沉思了半晌,最后还是以毫无头绪收尾。
“这一次呢,”许天泽的眼睛因为熬了几个通宵而干涩泛红,声音嘶哑地问,“也是她联系你的?”
刘淳点头,说:“对,她是十月二号给我发的早上给我发的邮件,
许长老慈悲不起来了——在这些人眼中,世上万物都可以同一个数字来标价。
技侦组很快破解了刘淳的邮箱,恢复了被删的邮件,但很不幸,那个邮箱的IP原址是境外的,而且已经被注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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