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是直的吧?”自从从医院回来以后,南和谦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到处在朋友圈炫耀阿毓,难得来一次朋友聚会,满面春光,笑起来都是招人烦的气息,“你说我怎么那么爱我媳妇?我媳妇以前是个姑娘,我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他,不会我其实喜欢姑娘吧?”
“很有可能。”洛轩语气带着酸,“祝你们两个直男百年好合!”
“去你的!我们两个才不是什么直男呢!”
“南大少爷,麻烦你仔细看看你的屏保照片,阿毓像什么?”
“像......个人?”
“说你是直男也许还有人相信,你家阿毓就是个不折不扣的gay,说好听点0.5偏0,说难听点,像你这样的1号哪个看到他不想上?”
南和谦像是恍然大悟,“你好像说得挺有道理。我先撤了。”
“去哪儿?”
“我看到我媳妇儿的衣服了......”
洛轩摸着自己被绕晕了的头脑,无奈地目送他离开,“这人是谈恋爱谈傻了吧?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
回家就发现南和谦在我的房间里忙活着什么。
“你做什么?”我好奇地问。
“这件太旧,不要了,这件都破洞了,这是我们中学时候的款式吧?”
看着这满地狼藉,不知道他又是演的哪出?
“为什么丢掉?不是都好好的还可以穿啊?”
“哥,你这样子可不行,你是个gay,怎么可以像个直男一样?我们去买新的,我要把你打扮成最靓的仔!”
这话似曾相识。以前被说不像个女孩,所以我一度还跟着美妆博主学过化妆。不过手残得厉害,光是学画眉毛都是学了两年才稍微可以拿得出手,而且主要原因还不是我的技术提高了,而是激素作用导致毛发增长,长成了天然野生眉。最后,我也想通了,不要活在别人的定义中。
他见我不说话,停下了手。把丢得满地的旧衣服捡起来,一件件叠好。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还是我动你的衣柜你不开心?”
“也不是,听你的,也是该换换新的了。你的衣品比我好,就麻烦你帮我搭配。”
“阿毓,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说你应该怎么样?其实,你做你自己就好了,你原本的样子我就很喜欢了。”他说得认真。
“我知道。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说我有点‘娘娘的’吗?我其实就是改不掉的‘小娘炮’。也爱哭......”
“我就喜欢‘小娘炮’不行吗?”
记得我第一次因为跨性别去看医生,我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从医生那里得到荷尔蒙处方。我曾经和一位网上结识的有同样经历的网友交流过,我要如何才可以顺利让医生相信我就是真正的跨性别,而不是一时吃饱了撑着突发奇想。毕竟,变性之后反悔的案例屡见不鲜。我很担心自己并不男性化的外表和举止言行会被医生质疑。那位网友告诉我无论如何都要一口咬定自己非常坚定我的内心就是男性,而且从出生以来一直如此,从未动摇过。他说一旦我表现出任何“女性”的一面,说不定医生就不会给我荷尔蒙了。那时候的我一度为了展现自己从内到外都是个“铁血真汉子”,也开始学起了爷T,铁T的装束,什么束胸,皮夹克,黑色短筒靴,廓形T恤,寸头,反正一切让我显得娘的元素都被抛弃。直到后来用了睾酮之后,我的脸型也逐渐改变,声音变得低沉,全身肌rou和脂肪的分布也发生了变化,我比以前更像个男性,我才放弃了那些小心翼翼的修饰。
“小母零我也喜欢!”南和谦坏笑着补充道。
“去你的!我不换了,你才母零,我是直男!”
“好!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直男吗?”他亲昵地抱着我的肩膀,像是要把我揉进身体里那么用力,和他在一起无需刻意,这让我很放松,他继续问:“周末我妈喊我们去吃饭,你想不想去?不去我就推掉了。”
“去吧,你平时都不怎么回家。还有那几件旧衣服也别丢掉,大扫除的时候还可以废物利用。”
“行,我媳妇怎么那么懂得勤俭持家!”
周末,我们计划去南和谦父母家。他好像是有备而来,虽然不知道他要对他妈妈说什么,但是他的确提前询问过我能不能把我的状况告诉他妈妈,我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反正他都敢带着男人回家了,带个变性的男人回家难道会让事情更加糟糕吗?
虽然我说得那么坦然,实际上内心忐忑不安,我不擅长处理和长辈的关系。上次见面,我还抱着不会与他长久的态度,可现在已经不知不觉陷进去了。
南和谦的妈妈是位极有修养的女士,看到我这个“拐走”她宝贝儿子的“坏男人”,开玩笑式地撮合我和那个女孩,隐晦地暗示我应该考虑走“正常人的道路”,而不是和她儿子沦陷在这段不被世俗接受的恋情里。我可以理解一个母亲的担忧,可是我不会比任何一个女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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