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担心赤问把自己抓走,全是放屁。
原来这才是栖迟的意图,如果施灿对栖迟有什么不满,那一定就是这样几次三番瞒着他孤身去做一些自认为对他好的事情。
“其实我何必担心你抢走栖迟呢,等十日期限一到,你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野仲说。
“再也不会见面?”施灿如鲠在喉,“为什么再也不会见面?”
“如果他没有办到承诺的事,你不就得灰飞烟灭了吗?”
“他会成功的。”施灿没底气但对栖迟拥有无比的信任,“他一定会抓到赤问的。”
他不允许他们的最后一面就这样匆匆而过了。
野仲笑着摇了摇头:“他能成功固然是好事,届时第五殿主为你重塑命格,你也用不着干巴巴等你的心脏了,早早投胎便是。”
“我……我没说我要投胎啊。”施灿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功德还没赚够呢。”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留在地府的缘由与初衷。
“你们把地府闹成这样,以为阎君还能留着你在眼皮子底下晃悠?”野仲冷笑道,“就算你不想走,又能留到几时?”
施灿破罐子破摔:“留到栖迟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投胎,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他总觉得他跟栖迟之间不管发生什么都只是他俩的事,为什么总要有人来三言两语插科打诨,他原本自己就没理清头绪,被他们这么逼着更是心烦意乱。
野仲眯起眼睛:“你觉得栖迟还能投胎?”
“为什么不能?”
“一只生死簿上只有不祥二字的厉鬼,你凭什么认为他还有轮回转世的未来?”
施灿顿觉一阵头皮发麻,后背沁出层层冷汗。
他曾问过栖迟关于他的过去与未来,他并不是不想说,也没有敷衍自己,而是,他真的不知道,或者说,他真的没有未来。
栖迟被困在了地府里,永生永世。
他不禁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栖迟?为什么要这么做?
“能带我去找沈织吗?”施灿央求野仲,“一定是他在生死簿上动的手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栖迟。”
“我也见不到他。”野仲说,“更何况都四百年过去了,所有酷刑都撬不开他的嘴巴,他为什么愿意告诉你?”
是啊,此路不通。
“那你带我出城,带我去找栖迟吧。”
“做什么?道别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施灿低沉道,“你来这儿难道不就是为了带我走吗?”
野仲微挑了下眉,没有接话。
施灿叹了口气:“我是不太聪明,可也没太傻。你明知道我听了这些肯定会急着去找栖迟,又何必弯弯绕绕再浪费时间。”
夜游神大人饶有趣味地漾开个笑容:“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怕我给你下套吗?”
“怕。”施灿如实说,“但我想见到栖迟的心一刻都不愿意等了。”
“好,”野仲抻抻衣摆站起来,“放心,我不会害你,但我自然也有我的目的。”
“日游神吗?”施灿多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为了你弟弟?”
野仲身形一僵,若有所思的轻嗤了一声,说:“他再也不会被原谅了。”
62、天平
◎你想要多一个敌人还是帮手◎
一天前,人烟散尽的第五殿中。
夜游神大人目送着施灿一瘸一拐地离开,眸中覆上了一层不可言说的Yin翳,他原本生得温柔长相,却偏爱摆一副看天下不爽的臭脸,像支起满身长针的刺猬,叫人望而生畏。
第五殿主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又把其他九位殿主在心里挨个问候了一遍,真是留下了一堆什么破烂事。
“野仲君。”阎君换下威严神情,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在地府中最不对付的要数夜游神,可也只在他面前可以毫无顾忌地撕下所有伪装,反正都是看不对眼那也就没必要再假惺惺地粉饰太平,他这么想着索性彻底放松下来,半靠在座椅扶手上懒洋洋问他,“今日的处理结果你满意吗?”
野仲冷笑了一声,斜睨了他一眼:“我实在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里头轻蔑的语气铺天盖地溢出来,阎君已经明显不悦了。
“愚蠢至极。”夜游神直白地讽刺他,“这么多年来你乐此不疲地为天界卖命,却连他们一星半点心思都猜不透,真是滑稽。”
“你究竟什么意思?”阎君快把手里攥着的青花瓷茶杯捏碎了,没见过哪个做老大的能像他这么憋屈。
野仲啪的一声打开扇面,说道:“你今天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不信?”
“本座说了许多,夜游神指的是哪一句哪一件?”
“用不着跟我打哑谜,这大殿之中就你我二人。”野仲说,“昼夜双神之间的事,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阎君眼皮一跳,煞有介事地试探道:“本座未曾经历过那段岁月,所闻所言皆是天界众神的话术,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可与人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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