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一天校内有跨年晚会，林遥路过时远远看了眼华丽的舞台和那些活力四射的学弟学妹们，再过半年他就毕业了，跟闻峻之间的联系也将到那时为止。对他而言像是偷来的一年时光，大概会成为闻峻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吧。

    除了在校大学生，这座城市里还有许多年轻人为跨年而聚在一起，酒吧夜店这样的场所便成了他们的首选。

    “辛苦你了，听说你们学校元旦活动很热闹，还想让你去好好玩玩的，结果只能来酒吧帮忙。”徐安端回一大盘酒杯，朝林遥抱歉地说道。

    “徐哥你别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林遥带着手套麻利地冲洗酒杯。

    “换我来洗吧，这天气，水是越来越冻人了。”徐安撸起袖子跟林遥换位置，“还有九号桌的酒没送，你去送吧。”

    “好。”林遥脱掉橡胶手套，手指冻得通红，原本光滑的指甲表面变得粗糙不堪，还有点点积血的痕迹——那是他将高宁乐恶作剧给他涂上的指甲油强行抠掉造成的。没有卸甲水，甲油胶生生脱离甲面时带掉一部分角蛋白层，于是在指尖出现了白色的断层纹。或许对方只是觉得好玩，央着他帮忙试了好几种颜色后又找借口不帮他卸，让他因为颜色诡异的指甲遭受许多不友好的目光，尤其是闻峻带着嫌恶的眼神。

    他握了握拳，冻到麻木的指尖自出血淤积的地方泛起一阵难耐的疼痛。

    即将到达零点的时刻，林遥拿起手机拨出电话，他以为闻峻不会接。看着墙上挂钟的指针一秒一秒地停顿，所有人不约而同开始兴奋倒数。

    “喂？”

    冷淡的男声从手机听筒传出，林遥一时有些愣神。

    “说话。”闻峻不耐烦道。

    “闻峻，”林遥在心里跟着默数到“1”，语气轻快地朝他说：“新年快乐！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于零点绽放的烟火声和林遥的祝福同时传来，闻峻看着手中的相框，久久没有回应，也没有挂断电话，跨年夜因为哥哥的忽视而郁闷的心情在此刻奇迹般恢复平静。

    酒吧里人声鼎沸，林遥却还是能听见耳边规律的呼吸声，那一秒，他强烈地想要见到闻峻。

    离开酒吧赶到闻峻家已是凌晨三点，直到看见心心念念了一晚的人，林遥才露出个略显疲惫的笑容。

    他没想跟闻峻上床的，所以在对方欺身而上时抬手阻了下。

    感受到林遥因为疼痛而明显的瑟缩，闻峻抓住抵在自己胸前的手，皱眉盯着他不成样子的指甲问：“这回又是什么？”

    “没什么。”林遥摇摇头。

    “更恶心了。”闻峻甩开他的手，看他悄悄缩回手指想要藏住指甲，恶意的话语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怎么做到无论如何都能让人感到恶心的？”

    “我只是来见见你，马上就走。”林遥面色惨白，转开视线不敢看他，话音刚落便慌乱地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