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薏——
她这心底一个字一个字的碾磨过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嗜血的恨意。
——
宫墙之上,长风猎猎,静萼扔下长弓,寒声道:“一年过去,你当初不肯杀她说是要让她受尽折磨而死,如今看来你只是舍不得罢了,这一次你还小拦我?你做不了的决定,为师替你来做!”
话音落下,她转身快步走下城楼,出了皇宫还有皇城,城门已闭,徐昭苏重伤,一切还有机会——
在她身后,国师只是遥望着女君离开的方向,捂着心口,半晌,阖上眼,自言自语一般的轻声呢喃:“她走了……”
系统冷漠无情:“然后你要没了。”
下一次回来 ,就是你死我活之局。
第14章 谋朝篡位国师
五月中旬,护城河外的石榴花开的像血一般殷红,三十万铁骑踏碎了离岳表面上的歌舞升平,一路势如破竹攻入皇城。
在皇城养尊处优的禁卫军如何能敌得过边关饮血的刀刃,不过短短数日就四散溃逃,城门被破,受降之军跪地共迎勤王之师,百姓闭门不出,萧条的只剩长风的街道寂寥无比,一辆檀木马车碾过遍地残破血rou与硝烟,在铁甲的簇拥下缓慢驶向皇宫。
偌大一个皇城,无人敢拦这俩马车半步。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这皇城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离岳女君徐昭苏,历经一年沉浮,卷土重来。
马车一路驶入宫墙,惨烈的厮杀已经落幕,鲜血浸染每一寸台阶,血迹干涸凝固,宫道两侧将士林立,马车在大殿之前停下。
驾车的药童掀开车帘俯身弯腰,做出恭顺的迎接之势,良久,才有一只纤弱苍白的手骨缓缓探出搭在药童臂上。
铁甲铿锵,将士半跪,山河染血在她脚下。
“陛下万岁——”
整齐而威严的喝声响彻云霄,惊飞了树梢蚕食血rou的乌鸦。
马车里走出的人哪怕是在天气渐暖的五月依然裹着厚重的披风,尊贵的紫金披风下是玄色的裙裾,与一身威严沉重颜色对比强烈的是她过于苍白的面色,不见任何血色,人更是瘦弱的可怕,几乎像是垂死之人。
也确实是垂死之人了,徐昭苏按住心口伤势,借着药童搀扶缓缓走出马车。
离心窍不过半寸之距,再偏移一分就是命丧当场的结局,长箭从心口取出来时没有麻药,她硬生生将自己手臂咬的血rou模糊,险死还生。
可她终于还是从这炼狱里爬出来了。
皇城中一片肃杀,长风里尽是刺鼻的血腥味,女君马车里走出,按住疼的发颤的心窍环顾四周。
从阶下之囚到卷土重来,这一路她走的实在太过艰辛。
“她,在哪里?”
女君的声音发寒,虽低微,在鸦雀无声中也有力重千钧之感,其中包含的是恨不能生啖其rou的刻骨恨意。
奉命攻入皇城的将领低下头,在那令人恐怖的压迫下低头:“乱臣时清薏在近卫庇护下逃入玉明殿,顽抗不出。”
其实是有机会逃走的,在这之前已经有一批人拼死杀出一条生路,但奇怪的是罪魁祸首却只是且战且退,一直退守至玉明殿才拼死抵抗,执意死守。
这一位与女君的纠葛千丝万缕,长公主已经下令暗中诛杀不留活口,可就在他们下杀手的前夕,重伤垂死的女君竟然亲自前来。
“顽抗,不出?”女君扯了扯惨白的嘴角,低声重复着这一句话,似乎很是费解她为何还要负隅顽抗,下一刻竟捂住心口低低的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慢慢笑起来。
那笑刺眼的很,带着讥讽和疯狂,血沫却从嘴角蜿蜒而下。
“她不出来,你们不会逼她出来吗?”
众将士一愣,女君这话寒气森森,他们自然可以不顾一切冲进去,可是女君在此万一那人狗急跳墙——
年轻的君王微微阖目后又蓦地睁开眼,眼底是彻骨的疯狂和冷意:“给孤,用火烧——”
——
玉明殿里已经是一片狼藉,鲜血侵染了青石,向来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国师裙裾也沾染血腥,最后的亲卫跪地牙哑声道:“大人,静萼师父已经从密道逃出去了,您也走吧,留得青山在——”
他话没说完,一直闭目的国师缓缓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眼没有任何杂质也不见丝毫慌乱,只是摇了摇头:“师父一走,密道就已经暴露,没用了——外面是不是在放火?”
玉明殿建在高处,漆黑的烟尘从底下升腾,像是一片恐怖的Yin云笼罩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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