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县主府的那些下人,让贺钊感觉如芒在背。
聂家都去将军府、洛阳侯府了,管家那些人却还留在府里过年,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每天都会在府门口溜跶、赚钱,还挥手踹脚的。你要是活动筋骨,偌大的县主府不够你活动的,非要在大街上活动?
一边活动还一边说闲话,故意让他听见,不是故意的谁信?
贺钊可以确定他们对自己指指点点,还说他一点都不像贺将军,不像一个爹娘生的。
贺钊一下子就怒了!
可他想去打人的时候,人家却火速回府了,根本不理睬他,一副他发疯找茬的样子。
在这种疑神疑鬼的环境里,贺钊戾气缠身,年都没过好。
大年初一初二拜年,原本贺驭应该回侯府的,可他面都没露,往年会来府上拜年的人家今年也没来,只送了薄礼,甚至有些人家帖子和薄礼都没送。
贺瑾因为生气喝得酩酊大醉,索性也不去走亲戚了,受不了这个冷落屈辱。
安国侯府从开府那天起都是被人追捧者、恭维着,门庭若市的,何曾有过眼下的冷遇?
如今的先锋将军府倒是有当年侯府的意思,拜访者不断,可偏偏贺驭没那个招待的心思,整日躲在妻子的房间里不串门。
贺瑾能不气?
原本新年给皇帝上贺年折子,可以一起请封家眷的,贺瑾今年也没请封,因为他听说贺驭上折子给媳妇儿请封了。
若是贺驭的准了,他的没准,那得多打脸?
如今聂青禾头上可两套行头呢,重得很,也不怕压折了脖子!
就这么着,贺瑾醉醺醺地醉到了元宵节,贺钊则一身Yin郁戾气,家里大小事务都由董绿眉撑着。
可她一届女流,又不像聂青禾那样能四处跑,街面的事儿她一直没管过。
她把府里安顿好了,可对外的事务却疏忽得不行。
元宵节各勋贵之家是要扎花灯拿出去挂的,这也是身份地位和财力的展示。不是你做不做,是你必须要做,否则这个侯府就没存在感,别人就会忽略你。
董绿眉让人扎了,也只是照着往年的旧例,放在府里欣赏,外面的事情自有外面的管家弄。
可今年……乱套了。
街上人山人海,都是看花灯、祈福的。
县主府的花灯是美妆楼旗舰店扎出来的,有繁复的宫灯,有璀璨的玻璃灯,还有彩色琉璃灯,不怕风不怕雪,各式各样美轮美奂,引得周围的百姓们都来看。
“美妆楼还给长安街都装了玻璃灯呢,说是可以一直挂在那里当路灯,只要定时添油换灯芯就行。”
“听一位出宫的公公讲,皇上和皇后的宫里都用玻璃灯啦。”
“将军府和洛阳侯府也好看呢!”
“一道之隔,安国侯家也太寒酸抠门了,就不舍的扎几个灯笼给大家伙儿看看?”
“就是!”
各种风言风语刺得董绿眉心口剧痛无比,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哎,安国侯真的没落了啊,想当年那可是长安城一景啊。”
“是啊,先夫人在的时候,多好啊,夫人也美,灯也美,多少人为了看夫人和灯,大老远赶过来呢,那心善的夫人呀,还会请大家伙儿吃团圆儿呢。”
“县主也好啊,美得跟仙女儿一样,和先锋将军天造地设!”
“对对对,咱去看将军和夫人,问问给不给团圆儿吃。”
就在这时候,县主府的管家出来说让大家排队吃汤圆儿了,大家都说着吉祥话,祝福的话不要钱地送。
董绿眉委屈又难熬,心里还有一种郁结之气,她回身去找贺瑾,却找不到他。
她问了几个下人,让人去找,有个婆子支支吾吾的,说侯爷拉了翡翠去外书房。
董绿眉的脸一下子白了,手指掐进rou里。
贴身丫头忙扶着她坐下。
董绿眉却抬手扇了那丫头一巴掌,咬牙切齿道:“素日里我怎么待你们的?你们可好,就这样……”
她心口绞痛,说不出的屈辱和难堪,她向来卯着劲憋着气,要清高要尊严要贺瑾的尊重和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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