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血书,他们可以死,但士族,不能亡。
董臻瞧着自乱阵脚的叛军阵营,手中的军令迟迟不发,陆苻斜睨了他一眼,手掌悄悄地攀上剑柄。
而就在此时,让所有人倒抽冷气的一幕在这不详之地上演,久病难返的政和帝盛元澈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候一头撞上了曾似道手中的刀刃,霎时间,血涌如柱!
外廷刀剑轰鸣,厮杀声不绝于耳,而就在此时,在西宫,赵秉安漠视着脚边的孟薛涛,无所谓的洒掉了案几上那残余的半盏藤枯酒。这个时辰,北直隶的大军应已长驱北上,与青州开战,也不知,他的话长鸣是否听进去了,希望那孩子千万不要逞能上阵厮杀去啊。
“你,你们……”
孟薛涛怎么也想不明白,堂堂太后居然私通太师对勤王之师下毒手,要知道,这个糊涂种子,她可也是孟家的一员呐!
“十万厢军,老部堂藏得够深的,可惜了漠北军团那好大一份家业,最后竟不想全落在了孟璋这个小人手里,啧啧,端得是好本事啊。”
毒酒的效果立竿见影,孟薛涛饮下这一小会儿,五脏六腑就如火焚蚁噬,整个人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已是将死未死了。
孟氏面如金纸,哆哆嗦嗦地放下酒壶,之后扣着案几下的匕首强装镇定。
“你要的哀家都给你了,按照约定,该把元恪还给哀家了吧。”
“唉……”赵秉安短吁一口,站在这回音空荡的西宫内,竟是一点也不想被外面那些人惊扰。
他现在渐渐已经习惯了,把满腹心事都付与风听。
“元恪在养蜂夹道里不闻世事不是挺好的吗,娘娘执意逼他出来,日后又让他如何自处呢?”
“哀家不管这些,是你亲口答应的,只要哀家把孟薛涛诱入宫中,你就把元恪放出来,怎么,如今人已经杀了,你却想赖脏吗?!”孟氏情绪剧烈,她紧盯着太师的一举一动,掌下就快把匕首露出来了。
赵秉安觑了那狼狈的身影一眼,摇了摇头。
“黎明时分,禁军就会赶往上林苑接人,但庐陵王身为罪臣,不能再窃居毓庆殿,这内廷也无他容身之处。”
“你们只能见一面,一面过后,元恪就得出藩沉都,皇陵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赵秉安对孟氏许下的诺言只囊括元恪的性命,他能如此轻易的放人出京,也是因为朝阳门那边胜负已分,他对接下来的局势十拿九稳,否则,上林苑禁军接到的就不是放人的命令了。
“不!我们母子誓不分离,要么你把哀家一起发配沉都,要么就把元恪留在京城,哪怕是关在宗人府里,好歹也让我们母子离得近些,好让哀家能时时知道他的消息……”
孟氏几乎是放下所有尊严来恳求,她如今自绝于家族,孟希来在江南得了赵凤举的婚书之后,后族诸爵府就与宫中断绝了往来,要不然,她不至于用二叔祖的命来换元恪的命。远水解不了近渴,青州十万厢军,她看不见摸不着,但眼下幼子的安危却是迫在眉睫。
“娘娘糊涂了,庐陵王身为废皇储,身份本就尴尬,您苦留他在身边才是真的害他,您总不希望有朝一日臣迫于新皇的压力不得不解决他这位碍眼的叔父吧。”
赵秉安要不是为了日后的安排,何必费尽心机把元恪藏到沉都去,他那样敏感的身份,杀了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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