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深怕九薇会控制不住力道,马上起身叫住九薇。九薇看了一眼沈姜,刚才下意识的杀意才收敛回去,推开崔绪,松开了他的脖子。
影千歌手中还有一卷纸,只见她开口道:“回禀陛下,微臣手里全是尚未抄录完的军事记录,是在林忠大人和曹谦大人的储物柜里找到的。这里甚至还有一封他们写给崔绪的书信。”
影千歌把书信递给了东方浅熙,东方浅熙抬眼看了看林忠和曹谦二人,只见二人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脸青唇白。林忠也是刚才差点与九薇发生口角的老臣子,任职二十年,未曾想他竟是内应之一。
“陛下,崔绪这段日子以来……”
九薇开始说了这些日子以来崔绪的行踪,他如何把书信和军机交给门外的那些百姓,那些人又是如何互通消息再把书信传到南月国。在东辰,有一个组织叫做鬼阁,他们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干,而那几个人正是鬼阁的人。
九薇和影千歌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鬼阁这几个人的行踪掌握,才能顺利把他们捉起来。他们早就在路上招认了一切,只希望女帝从轻发落,所以崔绪这下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为自己开脱了。
东方浅熙一边听九薇说话,一边把书信看完,脸上露出了十分不悦的神色。
“林忠,曹谦。”
东方浅熙唤了那两人一声,只见那两个年过半百的男子马上朝着东方浅熙跪了下来,大喊饶命。
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崔绪与他们,他们百口莫辩,而也无从狡辩,因为这是事实。
“饶命?”
东方浅熙脸上的不悦更甚,一手拍在檀木椅的把手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江城边关几千条人命,朕的飞虎军,朕的唐铁将军,朕的子民全都死在你们这□□臣手上,你居然让朕饶你一命?”
东方浅熙动怒了,她是真的为了江城的将士和百姓悲痛,他们可以输掉战争,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那些将士和百姓或许到死都不会知道,原来害死自己的,并非敌人,而是自己人。
就在此时,崔绪发出了疯狂的笑声,‘哈哈哈’的声音掷地有声,让所有人为之心寒,就连沈姜也对自己的老师有了怨怼,这颠覆了他对崔绪所有的印象,也毁了对他所有的尊重。
“东方浅熙,自你登基以来,我自认尽忠职守,从未做出一件对东辰对你不忠不义之事,可你又是如何待我的?”
崔绪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直呼女帝的名讳,也不再惧怕女帝的一个蹙眉,一个冷笑。
“你对崔兰用刑,你忌讳我的势力壮大,费劲心思除掉我身边的人,崔兰是我的女儿,他们是我的门生,我就算鞠躬尽瘁又如何,还不是被你害至如斯田地?你不仁不义,我为何就不能不仁不义?东方浅熙,这都是你自找的!”
话说到最后,崔绪几乎吼了出来,姿态疯狂。崔绪一直都是一个温吞有礼的人,如今激动的话语与情绪,与平日里的他大相庭径,甚至没有人能认出来这个疯狂的人就是崔绪。
“要翻旧账?崔绪,你莫要在此颠倒是非黑白!”
东方浅熙站了起来,步步走向崔绪,冷声道:“崔兰企图陷害萧绮弦,后又用美人醉毒害萧绮弦,将东辰推入不仁不义的境地,朕罚她有何不可?朕可有逼着崔兰去害人?朕念在你的东辰贡献甚多,没有取去崔兰的性命,是也不是?”
东方浅熙句句铿锵,字字诛心,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入神。
“常璋,钟义与张书全,一人企图刺杀质子,二人诬陷质子,给东辰闹了笑话不说,还让别人视东辰为虎狼之地。朕并没有吩咐他们这么做,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是也不是?”
东方浅熙咄咄逼人,崔绪频频后退,无力反驳。
“对朕忠心不二,对东辰鞠躬尽瘁,崔绪,这可是你对朕承诺过的。”
东方浅熙的声音渐渐沉下来,复道:“你对朕不满大可冲着朕来,可江城边关数千百姓与将士全命丧你手,你又如何对得起他们,又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家人与亲友?”
东方浅熙说得让人动容,就连崔绪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开始失声痛哭。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并非没有挣扎过,但是恨意把他的理智全都覆盖了,最后做了一件不可挽回的错事。
议事厅里没有人敢说话,就连沈姜也不为崔绪求情,因为这罪无可恕。
“把崔绪,林忠与曹谦押下去,不能让他们死了。朕要他们游街三日,要他们受百姓的批判,三日后凌迟处死。”
东方浅熙很快就下了宣判,而且用了最残忍的刑罚,凌迟。
“株连九族。”
东方浅熙又补了一句,这一次的惩罚没有一丝的犹豫,也没有一丝的余地。
通敌之罪,就是株连九族之罚,这是谁都没办法求情的。
沈姜紧攥着拳头,痛心疾首地看着崔绪,忍住了想要打他的念头。他是军人,他深知生命的可贵,也深知军人的尊严。他们可以死在敌人手上,但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是一种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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