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命令道。
虎牙“蹭”的一阵风窜出去,脚后跟蹶了我一裤腿泥……
我悻悻朝皇侄走去。几位将军齐齐朝我抱拳,那位宋狒狒——我知道他为什么叫“狒狒”了,他又高又瘦,手脚奇长,单看身形,的确很有猿族的特征,他率先开口道:“小……小叔公?”
我:“……”
皇侄默了默,道:“他比我大不了几岁,叫张公子罢。”
众将军齐声唤我“张公子”,又纷纷做自我介绍。
宋狒狒说:“张公子,我叫宋非。‘宋狒狒’是刚刚被罚跑圈的那傻叉给我起的诨号。”
他说着热切地抓起我的手:“你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你以后就来良州吧,千万别再离了殿下……”
“宋非,”皇侄嘴皮子一掀,“你也去跑。”
我在一旁嘿嘿地笑,觉得皇侄很有意思。笑了一会儿,发现皇侄每说个三五句话,就要瞟我一眼,搞得将军们工作汇报做得很是艰辛。于是我悄悄溜走。
溜达途中,几次瞧见狒狒和虎牙俩倒霉孩子,他俩一人驮了一袋粮食,狒狒腿长脚长,赶超了虎牙,虎牙在后面喊:“宋狒狒你丫粮食洒了!信不信殿下让你再绕三圈一粒一粒捡回来!少一粒不抽你板子我跟你姓!”
狒狒大挥手喊道:“宋关!我先跑完,给你烧洗澡水!”
年轻真好。我深呼了一口气,肺里有点疼,但心中无比畅快,什么北羌、什么晋王、什么流州悯州,我一瞬间连自己是皇帝这码都忘得一干二净。
忽想起老和尚问我是不是为了大兴,我现在想告诉他,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为了大兴,但如果有得选,我这辈子想先为了我自己。重活一回就像做梦,我觉得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感觉是真的。
大兴朝有史以来最自私的皇帝绕着军营散了一下午的步。
天光转暗,营地里零零落落点起篝火。辎重部队一到,又搭建了许多帐篷,人更多,伙食也更香,好像还有酒喝。不得不说,皇侄的部队生活水平真不错,赵朔军中就寒碜得多,洗澡都是就地找河湖跳进去扑腾,要么就不洗,从来不向士兵提供烧洗澡水的服务。我想到自己一身黏腻腻的膏药和刺啦啦的疹子,问了路,朝供应热水的地方走去。
我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想要洗热水澡,做好了排队等待的准备,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大概天气转凉,这群兵蛋子,觉得自己并不需要洗澡。烧水的大灶旁竖了一块木牌,牌上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烧水的老柴去吃饭了。”
良王军的文化水平,似乎比阿蒲奴他侄的军队高。
我想,不行我就自己来呗,烧水谁还不会了咋地?
大灶是用土临时夯的,露天。因前两日下雨,柴火被堆置在一旁的大帐里,柴火帐后面还有几顶大帐,帐内有浴桶。大灶上的铁锅里已灌满了凉水,我见外面的柴火似乎不够,便往柴火帐里头去搬柴。
不料我一走进帐内,就听见……一声不怎么文明的……额,呻/yin。
“嘘……宝贝儿别……我手指头被你咬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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