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裴褚那么多年都没见到阮家女这么浮夸的人,扰他抄佛经,罪不容赦!
玄一虽然惊讶世子会主动问起一个十岁的商户女,但只要世子安心抄佛经,他一口应下了。
“我可爱的弟弟,来,喝碗羹汤,闻起来真香!”
“亲亲夏安,这种点心是用牛ru做的,姐姐偷偷告诉你哦,多吃它能长高!”
“宝贝弟弟,姐姐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好不好?来,这样握笔……”
喀嚓,一声细响,裴褚手中的狼毫断了。他的面色极为Yin沉,冷冰冰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会儿,淡定地换了另外一只笔。
他自幼跟随父亲习武,耳力较旁人灵敏许多,是以隔壁的阮家女稍微放高些声音,他便能听的一清二楚。
聒噪的小姑娘,长大后怕也是嗓门奇高的无盐女!烦躁的世子恨不得将她的嘴给堵上,在心中不无Yin暗地想。
一口一个亲亲,爱爱,以后定也不是正经女子。裴褚的耳朵抖了抖,染上一丝难以令人察觉的红色。
之后几日,那阮家女简直是变本加厉,他抄写佛经的时候她在对幼弟嘘寒问暖,他出门归来她还在对幼弟rou麻兮兮。
十年不见的双胞姐弟,倒是亲密无间。一人在府中安享荣华富贵,无忧无虑地长大,一人困在这清心寡欲的佛寺,受尽冷落地成长。
裴褚勾着薄唇,冷声嗤笑,他就不信这阮家的小公子对长姐无恨,日后有的是这聒噪女吃苦头。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他抄完佛经百无聊赖在后山闲逛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几乎不开口说话的阮家小公子。
“姐姐,您快下来,树上危险啊!”元年急的满头大汗,仰着头死死盯着正努力往树上攀爬的少女。
咦?裴褚被磨下去的少年脾性腾地一下就涨起来了,他身手矫健,几下就跳上了旁边一棵树的树冠上,兴致勃勃地往下看。
只见一棵大树下面,一名身形矮小的女子双手抱着树呼哧呼哧地往上爬,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女明亮的几乎要发光的双眼。
眼睛生的倒不错,裴褚面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容。
却看那女子十分费力地爬到一根枝杈那里,等看到里面的东西,他才眯了眯眼睛轻笑出声。
怪不得要爬树,枝杈处赫然是一个鸟窝!里面应该有鸟蛋。
阮夏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这里,拍了拍衣裙上的土,她十分利落地抓住一双豆豆眼不知道逃跑的大野鸡,嘴中念叨,“哦豁,野鸡大哥,你可懂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八个大字,不要以为和尚们都吃素就敢堂而皇之地在树上立个窝。”
“不巧,今日就是你一家老小同赴黄泉的日子。啧啧啧,长的真肥!”
她笑眯眯地拿自己的发带牢牢将野鸡捆起来丢下去给眼巴巴瞅着的弟弟,又小心的将几个野鸡蛋团吧团吧弄下去。
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干爬下来。这几日天天在佛寺中吃素,她吃的脸都要绿了。
更何况,瘦小的弟弟还要补身体,没点荤食可不行。
于是,十岁的阮夏夏冠冕堂皇地领着小跟班弟弟跑到了后山,正巧就发现了一窝野鸡蛋。
生火,涂泥巴,芯子是成年人的阮夏夏十分熟练地弄了一道烤野鸡蛋和叫花鸡。
呼哧呼哧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在元年一脸敬佩之下,她敲碎了泥土壳子,顿时香气四溢,令人感动地要落泪。
“佛门重地,杀生吃荤,你们二人可知罪?”
就在这令人激动的时刻,一道清冷的男子声音在阮夏夏背后响起。
第五章
转过身前,阮夏夏想,在她背后的这位仁兄满口的佛门戒规,估计是个清修的和尚,她立刻双手合十,面带真诚地微笑。
一转身,二鞠躬,三含笑道,“大师,酒rou穿肠过,佛祖在心中。小女子无时无刻不在心中……”抬头那一瞬间,她的话噎在喉间,笑容凝固在脸上。
裴褚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她,剑眉锋利入鬓,一双瞳里沉着如深夜般的冷淡凉寂,但日光描绘之下,一团浓烈的火焰似乎跳了一下。
阮夏夏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这男子眉眼生的着实好看、奇特、吸引人!
她以前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娱乐圈,此时她只觉得享誉世界的巨星也不及这男子眉间的一分风采。
只是,美色对她,终究是一时的。欣赏了片刻之后,知道眼前这人和大觉寺无关,她默默又转回身去,继续掰泥土壳子。
黄黄的泥巴掰开,叫花鸡的香气愈发霸道浓郁,弥漫在鼻间,阮夏夏眼尖瞥见元年咽了咽口水。
“姐姐,这人不是坏人吧?我们要不要唤护卫过来?”因为以前的经历,元年比一般人要警惕,凑在阮夏夏耳边低语。
阮夏夏闻言,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头,这人周身气质矜贵,身上的衣袍看着虽不华丽,但隐隐透着一股光泽。怕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欺辱他们想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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