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秦疏的意思了。秦疏除了昨天实在气急,教训了小霁那一下子,别的时候就算许霁把他惹恼了,顶多也就是不给许霁好脸色看,这样动手倒还少见。他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这孩子,大概是近两天易缜收拾许霁的次数有些频繁,所以他一看易缜的神色不对,抢先拦在了前头。就连催他不要耽搁,都是不想给他动手的时间。
梁晓出去转了一圈没找着人,正在这时进来,身上也同样shi了。
秦疏便催着易缜带许霁去换衣服,他自己也带着梁晓上楼。
易缜只得绷着脸把许霁带回房间去。见他睁大眼站在面前,微微打着哆嗦,似乎是终于知道冷了,反而又心疼起来,只好把教训他的话都吞了下去,先扒了他那身泥皮,一边找出干净衣服来给他换上。
一回头,却见许霁把让他擦头发的干毛刷丢在一边,围着地上的shi衣服不知找着什么,不一会从衣兜里翻出一捧还在往下不住滴水的冰雹子,献宝似的举给易缜密看,喜滋滋地笑:“父王你看,冰豆子。”
易缜见他笑容可爱,只能先把抓紧时间收拾他的心思给收一收。一面给他套着衣服,哭笑不得道:“你就是去捡这个?你又不是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它过一会儿就化成水了,你拿来干什么?”拉过许霁的手来看看,只见手心都冻得通红了,不由得心疼不已,连忙要从他手中拿过来。
许霁扭头不答理,就是不肯撒手,还想往新换的衣服口袋里装,易缜过了那点怒气,此时又舍不得再拿他如何了,好说歹说,又找来个空盘子给他把冰珠子全放进去,他这才罢休。
等这边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过去,秦疏和梁晓都已经换上干净衣服,还让店家送了些姜汤上来。热腾腾地放在桌上。
许霁又嫌那姜汤味道不好,不肯喝,让人哄了半天,这才不情不愿地捧起碗来。
秦疏在一旁看着,神色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恼意。见易缜奇怪地看着他,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这地方气候反复无常,这以后一路上赶上暴雨没处躲的时候只怕不少,现在先淋一淋,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shi了那身衣服,这种天气不大好晾干。”
话虽然这样说,他见许霁头发还没有没擦干的地方,显然是易缜不惯做这样的事,照顾不周。从一旁拿过毛巾来又替他擦了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我小的时候在宫里,平时不得随意走动,有一次趁着下雨,师兄和小黑夜里翻墙出去,我没敢,又怕他们被人捉住是要罚的,守在墙根下头一直等了半夜。他两人到是好端端的带着一堆吃食玩意回来了,我淋了那一场雨,后来病了一场,那些点心都没吃得下去。不过也好,因此让家里接我回去住了几天,见着了爹娘和姐姐……”
他替许霁擦完了头发,抬头只见易缜和两个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平时很少说起过去,谁也没料到他幼时也有这种不让人省心的时候,两孩子只听得津津有味。
易缜讪讪地笑:“原来你自己有过先例,难怪这一次没见你生小霁的气。”
秦疏失笑:“大约是老了,总想起这些旧事。”他叹了口气。“现在想想,好时只觉得日子无味,现在想想,却是无忧无虑。”
易缜想想他才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然而眉目间已满是沧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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