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总问我们——当然是单独问,和他出去“见世面”。
老二与人订婚,对方却在行车途中遭山贼猎杀,没来得及带上红盖头,就先披白衣。
老爷并不在意她的感受,表面让老二冷静独处,实际只是在意“女儿未婚先丧夫”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也就不带她见所谓的“世面”了。老三生得懒做,老四整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姜辞生疏,追燕又有自己的小心思。
左右现在只有我,愿意当扫帚和调羹,显得他来意和善。
我全程一声不吭,举手投足多少还是与男人相近,但凡允许我在一旁听着的,我都听见了全部。
能懂的不能懂的都囫囵吞下,我渐渐笃定起初感受到的不对劲。
官员无作为,饥荒越发严重,再加上愈演愈烈的战势,字里行间写满两个字——
……要乱。
而老爷所拜访的人分三种,尽职尽责,蠢蠢欲动,以及飘忽难定。我便理解了他为何出门如此小心翼翼,避人耳目。
“哼。”
离时上了马车,老爷放下帘子便开始腹吐冷气,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慎得很。
“幸是些老眼昏花之徒,说话遮遮掩掩……教人,瞧不起。”
我刚刚坐上位置,手肘支在窗口沿看一路风景,缓缓回道:“一众小辈……怪哉,竟无一人有出息。”
“是吗。”
“是这样,都不是能干正事的思想。”
对方看向我,“叙儿……你不懂,你们小孩儿现在能有什么出息,万事还得看将来。”
“……是,叙儿资历尚浅,父亲教训的是。”
我垂目,也没有什么情绪了,恍惚间想起老四,叹道:“只是问如在此年纪,已对每寸国土有了认知,与名师打交道,叙儿自愧不如。”
他顿时拉下脸,还好是在马车上,要是在府中恐怕已经抽出棍棒,准备再训斥一番。
“不提还好,一提难解我心头怒气,”他说,“当初自说自话离家出走,叙儿为何站在问如那一边。”
我见怪地笑了笑,“父亲,叙儿可没有站在问如那头——只是觉得他长得太快了。
“比起喻山……问如倒像是个大人。”
感叹至此,我不由拿老三和老四做比对,光Yin的长短实难琢磨,世人才会用寿命来与之一较长短。
老爷又是一声冷哼,“问如那是运气好,平安健全地回来。若是中途遇上什么不测,现在便是兄长带他。”
此处“兄长”不言而喻,不是我,而是姜喻山。
这就是对“真”长子的偏心吗?
我也猜不出是对姜问如有了狭隘的偏见,还是因为……与他聊这桩事的人是我。
心道姜喻山那目光短浅的模样,怕是要带坏问如。但这句话也只能揣在肚子里,消化着成为废料。
老爷还再说些什么,我只选择性去听,大致是些苦于生计的抱怨,牛头不对马嘴。
“那群老家伙还以为骗得过我。”他话音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难听得很。
车夫牵住麻绳勒停,木与土地挤压的动静也随之小时。马蹄的急顿透过车厢往下沉,窗外的景象也再熟悉不过。
“我可是好不容易想了个法子……若是真能动到姜府身上,我姜友维拿十个脑袋给他!”
至此便拍拍衣服下了车,老爷出了车门就又是满面笑容,“和蔼可亲”。
我也跟下去,盯着对方的背影缓慢地走,一边思索。
十个脑袋?好,好气魄,是个如此担惜家眷的老爷。
我真好奇……您哪来的十个脑袋给人。
一幅扛起大旗担起大义的模样,真新鲜呐,四姨娘走的时候也没见你予以姜辞和姜追燕如此气概。
我不禁暗自嗤笑,今日这番“肺腑之言”当真叫人感动,感动啊。
下车回府没有立刻分开,老爷在我有所情绪的时候突然开口,把我吓了一突。
好在反应及时没显出什么波澜,他吩咐小厮把孩子都叫来,留我于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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