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定北候老神在在地说:“老了,不中用了,也没几年活头了,管不了事。先生只怕是找错了人。”
他这么说也没错,西大营虽然是掌握在杨家手里,但定北候年事已高,已经卸甲十几年,早不管事,兵权掌握在儿子和心腹手里。
真是油盐不进。东方先生苦笑着说:“侯爷,廖大人,还请两位多替家中小辈、军中将士着想。燕王殿下昨日之举虽然冲动了一些,可这也是无奈之举。那陆氏妖媚后宫,为一己之私,隐瞒陛下病情,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家都知道,若不制止,这大燕江山恐会落入外戚手中,燕王也是为保祖宗打下来的基业,为保黎民安康,才不得不站出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两位当理解。”
这么一番洗白,敢情太子谋反,气死皇帝,扣押重臣及家眷都是在做大无私的好事去了。
不过东方先生显然也清楚,这样的说辞能骗无知百姓,但忽悠不过定北候和廖指挥使这样的老油条。他只不过是给杨家、廖家一个坡下罢了,只要他们点头,大家就能将昨晚的宫变美化包装成正义的。杨家、廖家也不是助纣为虐的乱臣贼子,而是忠于皇室的肱骨之臣,大燕的功臣。
当然光这还不够,东方先生接着又诱之以利:“定北候一门忠贞,燕王陛下时刻感念,说侯爷便是封国公也不为过。廖大人一心为公,兢兢业业,福泽理应绵延子嗣,世代尊享荣华。还请两位大人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加过安康,认真考虑考虑小人的提议。”
许殊在心里直呼好家伙,这个东方先生真是太能说了,黑白颠倒,明明是干坏事硬是被他说得冠冕堂皇的。这威逼利诱一套一套的,多来几次,恐怕没多少人能招架住,毕竟一面是加官进爵,一面是家人遭受凌虐,多少人能承受这样的压力和明晃晃的诱惑呢?
不过定北候和廖指挥使不愧是干大事的,任凭东方先生说得天花乱坠,两人硬是不为所动,都不接他的话,让东方先生唱了个独角戏。
许殊看得是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定北候和廖指挥使铮铮铁骨,在威逼利诱之前不为所动。担忧的是,一刻钟是一个时辰的八分之一,平日里觉得很慢,能做很多事,可这个时候,时间溜得飞快。燕王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可能是最近几个月的不顺心里积攒了不少郁气,加之昨夜逼宫成功,多年谋划成功,他已经揭下了那张温柔和气仁义的面具,整个人肆无忌惮,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时间一到,定北候和廖指挥使若还不点头,他肯定不会手软,届时两家的人轻则吃苦头,重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受尽折磨。
许殊有些心焦,忍不住悄悄往远处看了一眼,这薛家军怎么还没到。
而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到了,燕王丢下沙漏,站起身:“东方先生,一刻钟已到,看来你的劝说失败了,这两个老东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动手!”
话音刚落,士兵的刀马上落了下来,一只血淋淋的手掉到了地上,廖思思惊恐万分,哭泣着大喊:“娘,娘,娘……”
廖夫人惨叫一声,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剧烈的疼痛,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见状廖指挥使目眦欲裂,双目暴凸,使劲儿想挣开捆在身上的绳子往廖夫人奔去,但被两个士兵给拽住了,他气得双目赤红,破口大骂:“连奕小儿,老子与你不共戴天,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对女人下手,算什么男人!”
燕王轻蔑地看着他:“廖大人,害了尊夫人的是你,可不是本王,你若真心疼廖夫人,早些答应本王,廖夫人也不用砍掉一只手了。本王给你半炷香考虑,你若再不醒悟,那廖夫人剩下的一只手也保不住了,廖大人,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啊。”
他接过士兵递过来的香,折断一半,将剩下的一半点上。
袅袅青烟缓缓飘起,本是让人安宁的香,如今倒成了催命符。
廖指挥使又悲又愤,一面是妻子跟被抓的亲人,一面是几万人的大军和逃脱的族人,真是个两难的选择。他若真将兵权交了出来,生死荣辱都要看燕王的脸色了,不交,妻儿就要受凌虐,眼睁睁地在他面前惨死。
想他廖荣兴征战十几载,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何其可悲!
廖指挥使仰天长啸一声,双腿一弯,跪在地上,服了软:“连奕小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是老子不服你,你杀了老子,给老子一个痛快!”
许殊不由叹气,廖指挥使实在是过于刚直了些。燕王这人已有些变态,又怎会给他一个痛快呢?他越是想求个痛快,燕王越不肯,他这样只会刺激燕王,让燕王更想折磨他。
相较之下,定北候明显要圆滑得多。他也不从,可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平静,很好说话的样子,也不会在言语上激怒燕王。燕王的仇恨明显没在他身上,杨家人相对要安全得多。枪打出头鸟,在这里说的是就廖指挥使。
果不其然,越是看他悲愤,燕王越觉有趣,以前这些老东西倚老卖老,根本不把他的拉拢放在眼里,让他吃了不少钉子,如今还不是要匍匐在他脚下,跪地求饶。这就是万万人之上的滋味吗?难怪人人都要登上那个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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